。我後悔啊……”
姜老夫人心情激動, 喘疾又犯了,又是一陣咳嗽不已。
崔鶯趕緊為姜老夫人遞來了茶水潤喉,又輕拍背替她順氣, “外祖母別生氣, 我如今很好,能擺脫那個牢籠,重獲自由,不管怎樣,我不會再回去了。”
姜老夫人拉著崔鶯的手,“我還有一事不明白,皇帝從前不惜一切手段,也要將崔酈從齊淵手裡奪過來, 我原以為將她送回齊家, 讓她受些挫折, 便可讓她長些教訓, 沒想到齊淵卻突然橫死。她雖然有了身孕,也因此進了宮,封了美人,卻到底犯了何事,竟被皇上下令關進了冷宮?”
“竟只是被關進了冷宮?”崔鶯臉上浮起了一絲苦笑,她費心籌謀許久,選擇將當年的真相說出,卻還只是將崔酈關進了冷宮,而皇帝卻仍未責罰她。
她將當年自己無意間救下皇帝和她借崔酈之手,將自己推下山崖之事如實告知了外祖母。
姜老夫人在雙膝上用力地拍了幾下,那板著的臉浮起一絲鬆快的笑,“真解氣啊,鶯兒,你做的好!只是讓我的乖孫受苦了。”
她擔憂地輕撫她烏黑的頭髮,“如今她懷了龍嗣,皇帝看在她肚子裡的孩子的份上,便是再不待見她,也會將她留在宮裡,待她生下孩子,封妃也是遲早的事。”
崔鶯又怎會不明白,即便她幾番籌謀,但崔酈在這個時候有了身孕,還真是連上天都在幫她。
崔酈的運氣當真是極好啊!
“鶯兒知道的,外祖母別再為我擔心,還是養好身體要緊,我會一切小心的。”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諷刺,她不惜假借崔酈之手,造成她將自己推下懸崖的假象,卻人算不如天算,連老天都向著崔酈。
炎兒死了,若她的這一胎是皇子,便是唯一的皇位繼承人,若是她的兒子當上了太子,崔酈在宮裡的位置再無人能撼動了。
姜老夫人知道她心裡苦,握緊了她的手,寬慰道:“出宮了也好,咱們就找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快樂地過一輩子,誰願意入宮受罪,那便讓誰去。”
崔鶯感動得紅了眼圈,“鶯兒只想和外祖母在一起。外祖母答應鶯兒,乖乖喝藥,趕快好起來,好不好?”
她又從隨身帶著的荷包中拿出幾片果脯,喂進姜老夫人的嘴裡,哄姜老夫人喝藥,“外祖母喝了藥,再吃幾片果脯,就不會覺得那藥苦了。”
姜老夫人抬手輕點崔鶯的額頭,“你呀,竟把我這個老婆子當小孩子哄,真是淘氣。”
姜老夫人將她摟進懷裡,輕撫她的後背,崔鶯想起了剛被送到姜家的那段日子,她見和她一般大小的孩子都有孃親陪著,她哭著喊找娘,外祖母總是這般,將她摟在懷裡,眼裡閃爍著淚光,默默地陪著她,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後背。
外祖母知曉自己無法代替母親在她心中的位置,只能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直到她哭累了睡著了,外祖母才敢挪動早已僵硬發麻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