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上元佳節了,那日臨安城會放煙火,在仙女橋下放花燈,後日,鶯兒願意和我一起去看燈嗎?也當是去散散心。”姜懷瑾目光灼灼,崔鶯實在不忍拒絕。
她知曉姜懷瑾對她的心意,正好她也想要找機會勸說他離開,姜懷瑾應該去戰場,實現他的遠大抱負,而不是留在她的身邊,碌碌無為,東躲西藏,還被她連累。
姜懷瑾生怕會被崔鶯拒絕,便又道:“我記得鶯兒在姜家時最想去的便是在上元夜去仙女湖放花燈祈願,鶯兒放心,上元夜,街上的男女都會帶著面具遮擋容顏,必不會被人察覺。”
說得崔鶯也有些心動了。
自從進了宮,她便再沒見過臨安街頭的熱鬧繁華,她內心是極渴望出去的,或許她多走走,多出去看看,便能徹底地忘了陸庭筠,而且上元節那日,她帶著面具出去,必不會有人認出她。
“好,我和表哥一起去。”
自從姜老夫人從京城回來後便病了,許是年紀老邁,便越是容易回憶從前,想到和崔鶯相處的點滴,祖孫二人又不得見面,便越發傷感,不覺滴下淚來。
她擔心自己時日無多,擔心自己去了之後,便更沒有人會心疼這個寶貝外孫女,擔心崔鶯在宮裡無人撐腰會被人欺負。
劉媽媽在一旁苦苦相勸:“待老夫人病好了,讓侯爺遞摺子入宮,老夫人便可見到皇后娘娘了。”
病中憔悴不堪,再加上她思念惦記崔鶯,更覺茶飯不思,雙手乾瘦如柴,她抓著劉媽媽的手,“是我沒有教好自己的女兒,是我對不起鶯兒,她娘就是個拎不清的,為了長女什麼都能做的出來啊,就因為攤上了這樣一個娘,才讓她吃了這許多苦。”
姜老夫人痛苦地捶打床榻,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劉媽媽端來了湯藥,“老夫人喝了藥,很快就能好起來的,奴婢隨老夫人進宮,去看望皇后娘娘。”
“這藥聞起來好苦啊,這湯藥沒斷過,可就是好不了,這藥不喝也罷!”
“外祖母又任性了,不喝藥病情就會加重病情,鶯兒不在外祖母身邊,劉媽媽也不能任由外祖母不顧自己的身體的胡鬧。”
姜老夫人鼻頭一酸,見到心心念唸的外孫女,腳步蹣跚地起身,將她緊緊地摟進懷中,輕撫她的臉頰,“幾個月未見,我的鶯兒又瘦了不少。”
她又見崔鶯突然出現在此處,覺得不對勁,趕緊抹去眼淚,關上門,又吩咐劉媽媽將窗子也掩上。
崔鶯此刻身穿府中婢女的衣裳,黑色的披風兜帽將自己遮擋嚴實。
姜老夫人便也明白了幾分,她命劉媽媽拿來自己所有的嫁妝和錢財,“鶯兒,聽外祖母的話,趕緊離開姜家,離開臨安城,這裡不安全,到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不要告訴任何人你今天來過姜家。”
崔鶯突然紅了眼眶,外祖母什麼都猜到了,但外祖母卻什麼都不問她,只是想要她平安離開。
她撲進姜老夫人的懷裡,“外祖母,鶯兒是逃出來的,是鶯兒任性,害外祖母為鶯兒擔心。”
姜老夫人輕撫她的後背,“外祖母知曉你在宮裡受盡了委屈,只要你回家好了,外祖母就是豁出了這條性命,也要護你周全。但外祖母聽說崔酈已經懷上龍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會是他嗎?◎
“皇上寵愛姐姐, 母親瞞著眾人將姐姐帶去了驪山行宮,想必姐姐是在那個時候有了身孕。”
崔酈的運氣也實在太好了,竟然懷有身孕, 便是皇帝知曉了當年真相,痛恨崔酈冒領了她的功勞得了恩寵, 勢必也會對崔酈手下留情,輕易便放了她。
姜老夫人氣得重重地捶打在自己的胸前,“都怪我,當初就應該堅持讓崔家休妻, 你娘屢次作妖, 從中作梗,更害你吃盡了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