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道:“若是陸太公知道公子擅自去崔家退了親,說不定會氣活過來將公子大罵一頓。”
陸庭筠嫌棄人聒噪,隨手拿起一本書扔了過去,瀟鶴偏頭躲開,繼續陰陽怪氣,“不對,陸太公是會笑話我,笑話我拿著婚書去退親,卻被崔府的人誤以為我家公子上門求娶,反被人掃地出門。”
瀟鶴從袖中拿出了信箋,交給陸庭筠,覷著陸庭筠的臉色,“這是崔家小姐讓人轉交給公子的。聽說崔小姐美若天仙,公子棄了這門親事,當真不會後悔嗎?
可憐崔家小姐一片痴心,竟遇到個不解風情的木頭。
陸庭筠展開信箋,啞然失笑,“這是斷絕信。”
瀟鶴呆滯了。
陸庭筠放下竹簾,很快神色恢復如常,精緻清雋的眉眼間罩著一層冷意,他整理衣袍,扶正官帽,正準備走下馬車,卻被瀟鶴一把拽住袍角,抱住了雙腿,低聲懇求,“公子別進宮了,好嗎?外頭的流言都傳成什麼樣了,他們說公子背叛家族,攀附太后,是靠美色才得來的官位!”
其實外面傳言還有更難聽的,坊間傳聞陸庭筠入了蘭臺閣,身為外臣,深夜出入太后寢宮,成了太后男寵,靠著裙帶關係這才得以加官晉爵。
緋袍玉帶,白璧無瑕,陸庭筠才貌雙全,他雖為世家子弟,卻捨棄了蔭封的捷徑,他是參加科舉考試,一路考中的功名,也是姜太后親點的狀元郎,和他同榜的進士大多外放,唯有他得以留在京中,官居從五品的禮部員外郎,這的確是得了太后的青眼。
陸庭筠微眯眼眸,那雙明亮星眸像是夜空中的寒星,透著凜冽犀利的光芒,外頭說的也並非全錯,為了加官晉爵,他的確是費盡心機,又不擇手段。
他整理身上的官服,將被瀟鶴弄皺的衣袍的褶皺一一撫平,“亥時末刻將馬車停在此處即可。”
陸庭筠入了宮便徑直去了壽康宮,蘭臺閣位於壽康宮的西面偏殿,自從先帝薨逝,姜太后身邊的內官便暗中在民間挑選了不少相貌出眾,精通才藝的男子進宮侍奉,對外稱是姜太后喜好聽戲,謊稱那些男子是壽康宮的戲曲班子,實則是姜太后為了掩人耳目,行穢亂宮闈的醜事。
壽康宮夜夜笙歌,流言還是傳了出去,尤其是那些文官清流,學的是忠君愛國的那一套,最不恥的是諂媚逢迎太后,尤恨那些穢亂宮闈的男寵。
內官指引陸庭筠入了壽康宮,陸庭筠隱隱聽見從蘭臺閣飄來的絲竹之聲,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往日太后只有在夜間才命人彈奏取樂,沒想到近日竟在白天也毫不避諱。
他甚至還聽到從蘭臺閣飄來的嬉戲取樂的笑聲。
內官見陸庭筠停下了腳步,便在旁催促:“陸大人,太后娘娘已經等候大人多時,大人請吧!”
陸庭筠冷著臉應了聲好,便大步去往蘭臺閣。
蘭臺閣遍種白玉蘭,臨水而建,四周為青色幃幔遮擋的露天高臺,此刻太后側躺在珠簾後的貴妃榻上,一個身穿白衣戲服,看扮相像是個玉面書生的伶人,跪在姜嬛的身側,隔著薄紗衣裙,替她輕捏手臂。
姜嬛十四歲入宮,這些年在後宮也是盛寵不衰,如今也不過三十歲的年紀,保養得宜,生得粉面含春,一雙含情桃花眸,眼中含著赤裸裸的慾念。
觀那伶人的側臉與自己有幾分相似,陸庭筠的眼中露出幾分嫌惡的神色。他整衣跪地,對姜嬛跪拜行禮,“臣陸庭筠參見太后娘娘。”
“你來了。”姜太后閉目淺寐,像是剛從睡夢中甦醒,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和誘惑。
待立一旁伺候的女官瑾言示意那伶人退下,姜嬛從榻上支起身子,半臥在貴妃榻上,對陸庭筠招了招手,“本宮等了你許久,這是從嶺南運來的新鮮荔枝,晟安,你也來嚐嚐。”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