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非終於可以買樓,可以用上衝水廁所,可以有暖氣,可以不怕被大雨淹……
當然不是現在,現在還有很多屁事,建房質量不好,戶型小,不講究採光、交通和配套設施,真要買還得等兩年。
嗯,關鍵是戶型小。
……
清晨,火車站。
站口一開,人群洶湧而出,其中有一男一女,女的小個子,相貌大氣;男的其貌不揚,留著薄薄的小鬍子。
手裡提著大包小包,裹著厚衣服,長途跋涉,極為狼狽——正是鄧潔和張國利。
“咱們等會吧,別走岔了。”
“這麼早能來麼,天還怪冷的。”
倆人找了個花壇坐下,張國利摘掉圍巾,吸了一口首都的空氣,又爽利又刺骨。他在川中小有名氣,此番舍下一切來京,是沒留後路了。
“許老師說話算話,何況對朋友。”
鄧潔捶著老腰,灰頭土臉,哪有半點王熙鳳的風采。
“老鄧!”
“許老師!”
等了沒多久,雙方會面。張國利大十歲,卻非常謙卑,雙手去握,“你好你好,久仰大名!”
“我都沒出過鏡,怎麼就久仰了?”
“誒,鄧潔可是天天說起你。”
“別介,天天說就出事了,來我拎一個。”
許非拎起一個大包,帶他們坐公交,轉到三環邊上下了車。
“都房改鬧的,租房困難,好不容易才找著這間。你們先對付一段,等我院子閒了,就搬那兒去。”
四合院沒地方,倆大雜院,一個是片場一個太簡陋,連床都沒有。
這也是雜院,兩間廂房,條件跟一般的差不多。
“我都談好了,房租一月一交,水電他們包。頭月我給完了,不然還搶不著,現在租房的太多了。”
“哎喲,那得把錢給你!”
張國利急慌慌的掏錢包,被許非搭手攔住,“行了,請我吃頓飯就得。”
“那,那太不好意思了!”
“我跟鄧潔是革命情誼,所以你就別見外,都是朋友。”
嘖!
張國利對他印象大好,年紀輕輕,事業有成,難得還有情有義。
倆人忙不迭收拾,鋪床擺案,很快就有點生活的樣子。張國利幹著幹著,忽地一拍腦袋,“我得打個電話,一會回來!”
等他出門,許非趁機問:“哎,他離婚了麼?”
“沒呢。”
“那你們非法同居啊?”
“你家裡有兩個呢你說我?”
“性質不一樣……我跟你講,儘早離婚,爛在鍋裡的肉才是好肉。”
“爛在鍋裡都臭了!”
“臭了也是自己的,反正現在肉貴。”
不多時,張國利滿臉抱歉的回屋,“米加山一會要來,你說這事鬧的。”
“他著什麼急啊,不能等兩天?”鄧潔不滿。
“說是挺重要的,我也不好拒絕,呃,許老師……”
“沒事,多個人多雙筷子,一塊吃!”
“誒,那好,那好。”
張國利拍過峨眉廠的電影,跟米加山早就認識。《頑主》剛啟動的時候,倆人便相約合作,現在他到京城,自然要碰個面。
鄧潔在生活事業上都是一把好手,小屋弄的井井有條。
沒過多久,米加山到了,瘦,戴眼鏡,還沒留大鬍子,眼神頗具銳氣。他見了許非很意外,倒也客氣,一起找了家飯店。
爽快人,立馬摸出個劇本,“你先看看。”
張國利接過來,發現稿紙上粘著雜誌上的小說段落,然後手寫,還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