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兒(媽)!”
張桂琴忙忙叨叨,許孝文照例板著臉,道:“一年回一趟家,你可真孝順,回來還空倆手,有你這麼過年的麼?”
“哎呀,鞍城啥沒有賣的,缺了再買唄。”
“就是,哥現在的身份,您讓他拎幾包年貨回來,那不磕磣人麼?”
“他啥身份?拍個電視劇能怎麼滴,他還能進中南海?”
“我常去。”
“……”
小陽在客廳陪著嘮嗑,小旭眨眨眼,把張桂琴叫到臥室,附耳說了幾句。
“真的?”
“嗯。”
“哎喲!”
張桂琴眼淚快下來了,道:“我以為這輩子當不了奶奶了,你說你們倆……你媽知道了麼?”
“一會回去說。”
“好好,到時候可得讓我倆帶帶。”
“可不得您和我媽帶麼,我們也沒時間。”
張桂琴沒多問,她知道問了也管不了。
坐了一會,許老師跟著去陳家,又待了小半天,晚上才回來。
……
難得一家三口團聚,老母親使出渾身手藝,做了一桌子硬菜。
芸豆烀餅,拌黃瓜菜,沒了。
所謂芸豆烀餅,就是豆角、土豆燉肉,上面蓋一層面餅。火候得到,讓餅把湯汁都吸進去,變得鹹鹹香香的才好吃。
通常桌上有這菜,那就不用做別的了。
“你大爺在京城怎麼樣?”
“好著呢,還是說書賺錢。”
“不拍電視劇麼?”
“他不懂,我幫忙拍,最近琢磨《隋唐演義》呢。”
“嗯,是部好書。”
不鹹不淡扯了幾句,父母發現也沒啥聊的。《我兒子是大佬怎麼辦》,線上等,挺急的……
“爸,你說省裡有人找我,幹什麼的?”許非問。
“體委的人,具體幹什麼沒說。”
體委,全名體育運動委員會,2000年變成遼省體育局。
一聽這單位,他心裡有數了,“什麼時候過來?”
“明,明後天吧。”
許孝文也怕給兒子惹麻煩,擔心道:“小子,沒什麼事吧?”
“沒啥大事,花點錢唄。”
“花錢還不是大事,那都是你辛辛苦苦掙的,憑啥他們一張嘴就得給。”張桂琴不滿。
“沒辦法啊,政商不分家。”
深夜休息,許非睡在次臥的小屋裡,只覺屋頂也矮,枕頭也高,床褥也軟,反正就是睡不著。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而那邊的臥室,張桂琴小聲嘀咕著抱孩子云雲,老兩口長吁短嘆不提。
……
許非作為一個球迷,對遼足的某些往事也算了解。
94甲a元年,遼足排名第四,95年降級,98年以甲b第二的身份重回甲a。貌似不錯,其實裡面一團糟。
從降到甲b開始,遼足主場就換來換去,俱樂部高額赤字、訓練設施落後、工資長期拖欠,每年都求爺爺告奶奶的求贊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