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帶蓋子那種,一個才八分錢。
這會在屋裡,床上床下被紙盒堆滿,麻袋也撕開口,露出一摞摞的t恤衫,中間又勉強擠出塊地方,擺了張桌子。
陳小喬拿著一個土熨斗,形似鐵壺,裡面裝著燒炭,先一件件熨,然後疊好,再一件件裝進盒子。
少年沒耐性,但不得不幹,滿臉苦逼。
陳小喬很討厭許非,卻又非常佩服,因為幾天來,自己親眼見他在那紙板上勾勾畫畫,就像傳說中的魔術師一樣,從無到有,色彩紛呈,已經顯露出一個半成品的畫作。
少年不懂繪畫,就覺著特大氣,戳人堆裡也能一眼瞧見那種。
而外屋,許非稍稍放下筆,站遠了觀賞片刻,距自己巔峰時的水準還差一些,不過也能應付了。
他手裡還剩幾百塊錢,買這套畫具又花了不少,可以說,這是筆不成功便成仁的買賣!
“今天28號了……”
他忽然嘆了一聲。
“28號怎麼了?”陳小喬奇道。
“怎麼了?讓你平時多讀書,多看報,還好意思問怎麼了!”
“我天天在這熨衣服,哪來的時間讀報?”陳小喬特委屈。
許非全當沒聽見,訓道:“少廢話,快點熨,後天帶你上街。”
“哥,我們要闖蕩了麼?”
少年一聽就活躍了。
“是啊,你小子好運,也算銘記歷史了!”
第一槍
7月30日,晨。
昨夜的暑氣還未褪盡,又被今晨的熱氣融合疊加,使得溫度又拔高了幾分。
工作的人們走出家門,抱怨著糟糕的夏末,腳踏車叮鈴噹啷的迴響在大街小巷,無精打采,整座城似乎都籠罩在了這股熱浪之中。
許非早早的把陳小喬叫起來,吃過早飯,便騎著那輛租來的破三輪前往西單。少年迷迷糊糊的窩在車裡,跟一百件t恤和幾塊大大的硬紙板做伴。
小四合院在東城區安定門附近,再過三十年,這的房價從6萬-12萬不等。
他蹬著車子,順著安定門外大街一直走,很快到了地壇公園,經過門口的時候,嘎吱一剎車,“哎,那幫人幹嘛呢?”
陳小喬隨意瞧了眼,稀鬆平常道:“練氣功唄!”
“氣功?”
許非眨巴眨巴,只見十幾個大叔大媽在門口草坪上,擺出各種各樣的奇葩姿勢。有的交叉步,身體前傾,雙臂展開;有的盤腿坐著,腦袋上揚,口中唸唸有詞;有的乾脆躺在地上,側著身,不知是睡了還是傻了……
“這叫羅漢功,說是平常模仿羅漢,就能運氣護體。我老師還有好幾個練的呢,我們家隔壁那大爺也學來著。”
“那你奶奶學麼?”
“我奶最看不上這些人,說都是傻逼!”
嘖,不愧是我欣賞的大媽,有層次!
許非驚歎不已,原來氣功熱這麼早就開始了,他不太瞭解,一直以為是八十年代中後期才興起的。有機會還真想接觸接觸,看到底是一幫什麼妖魔鬼怪。
路程不算近,約莫八點鐘,倆人才到了西單商場。
這年頭的京城商圈就三個,王府井、大柵欄和西單。西單以一座大商場為核心,再囊括外圍商店,什麼半畝園食品店、富漢臣鑲牙館、萬國理髮館、盛錫福帽店、知行書店等等。
有點閒錢的都愛來這邊逛,一是相對乾淨,二是齊全。圍著這地界兒,購個物、理個髮、看個電影、打打牙祭……那種幸福感,不比現在差多少。
商場還沒開門,門口就已停滿了車,馬路邊還有座人行天橋。這座天橋十分有名,是很多老人的回憶。
許非觀察了一下人流量,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