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都是古董,值不少錢呢。我說許老師,你什麼時候淘弄的?”
“就這兩年,走街串巷收的。”
許非又拿起來摸了摸,見沒事才小心收好,媽蛋的,這一對葫蘆瓶六百萬!
“看不出來,您還是個雅人……”
鄧潔心思深,見了對方的底氣,不禁重新估量一回,笑道:“你這衚衕好,院子也棒,古人都有雅號,我覺得你也該掛個牌子。”
“這主意好,我們幫他想一個。”
陳小旭拉著張儷邁步進來,道:“我來時見左右不是棉花衚衕,就是狗尾巴衚衕,偏生夾個百花深處,有什麼典故沒有?”
“還真有個典故。”
“哦?快講快講!”
那幾人也進了書房。
“說明朝萬曆年間,有張姓夫婦買了三十畝空地,植樹疊山,挖池修閣,種了大片花圃。春夏秋冬,四時皆宜,很多士人前來遊賞,慢慢便稱之為百花深處。
後來此處變為衚衕,有了住戶,這名字卻留了下來。”
“原來如此。”
“真好,可惜現在不能了。”
眾人皆嘆。
“既是百花深處,那就直取其意,叫百花居士怎麼樣?”鄧潔道。
“不成不成,我可擔不起這名!”許非連忙擺手。
“是俗了,古人逐花而居,不如叫逐花居?”沈霖道。
“逐花是動態的,我覺得這裡安逸,不如叫落花居。”陳漸月道。
“落花刻意了,此處又無花可落……”
幾人好似大觀園裡的姑娘,給許老師想雅號,說來說去都不合意,最後看向陳小旭。她學歷不高,但在組裡是公認的有才氣。
“起名字無需穿鑿,我覺得悠然二字就好。”陳小旭道。
“嗯,正合我心意。”
許非也感覺好,忙找來筆墨紙硯,民國的墨,清代的硯,壓上明朝的鎮紙,“誰來寫?改天我求人刻個牌子,掛在外頭。”
“你去。”
陳小旭推了推張儷,眾人在培訓班都學過琴棋書畫,但畢竟速成,比不上她從小學。
陳小旭拈起那墨聞了聞,滴了水在硯上,給寶姐姐研墨。
張儷站在桌前醞釀片刻,提筆寫下“悠然”兩個字,果真清麗婉約,內蘊筋骨。
通俗點,就是外柔內剛。
犯愁
晌午剛過,飯菜已經做好,擺了滿滿一桌。
虧得爹媽帶了肉過來,不然以家裡存貨,真不夠十一個人吃的。確實也不算豐盛,硬菜沒幾個,冬季蔬菜也少,最後只能炸點花生米,切盤鹹鴨蛋湊數。
東北人講的硬菜很有意思,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首先要是葷的,還得是大葷,大盆大盤子,往桌子中間一放,能把周圍菜都鎮住那種……
“來來,坐坐,別客氣!”
兩位不算老的二老招呼眾人就座,爹媽在主位,許非挨著許孝文,旁邊是侯昌榮。陳小旭挨著張桂琴,那邊是張儷。
男的小半圈,女的大半圈。
許孝文場面人,端杯起身,道:“我是個講評書的,文化不高,但道理是懂的。書裡有句俗語,叫鳥隨鸞鳳飛騰遠,人伴賢良品自高。
今天雖然第一次見面,可一看你們就是好孩子,個個本事。小非跟你們交朋友,是他的福分,這兩年也承蒙你們照顧,我先敬一杯。”
“喝點,都喝點。”
“倒上,倒上。”
一陣咣啷亂響,男的喝白酒,女的喝汽水。張桂琴瞧出陳小旭身子不便利,也虧得張儷帶著保溫杯,遂倒了碗紅糖薑絲。
大家先幹了一茬,然後才坐下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