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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吞了下口水,問:“那票都賣出去了麼?”
“三天前就賣光了,別小瞧張導在歐洲的影響力!”
“你們一起看電影,看完有記者會。不用緊張,他們提問,翻譯肯定先過一遍,我有充裕的時間給你提示。
哎,衣服呢?衣服呢?”
“這呢!”
造型師拎出兩套服裝,一套白裙子,一套紅色晚禮服,道:“下午穿白的,晚上派對穿紅的。”
“派,派對?”
“許總不跟你講過麼,到時候跟著我,來把衣服換上。”
章子儀像只木偶任憑擺弄,但沒有半點反感,反而湧出一股驕傲或者虛榮,亦或二者皆有。
整個上午,都在刺激期待中度過。
好容易熬到時間,出發去電影宮。寬敞恢宏,氣勢莊嚴,一看就有電影聖地的感覺。
兩千個座位爆滿。
坐下不多時,燈光黯淡,銀幕亮起。
《我的父親母親》開頭是黑白的,孫漂亮飾演的兒子回鄉奔喪。
他父親是村小學的教師,教了一輩子書,為籌措翻新學校的錢,遇風雪病死了。遺體躺在縣醫院,他母親的意思是給抬回來。
就是抬著棺,走回來。按當地的老話,是再走一遍思鄉路,別忘了。
可村裡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實現不了。母親又執意要抬,兒子不理解,於是引出了一段“我的父親母親”的回憶。
張國師就這個特點,給他個紮實的劇本,能拍出不錯的作品。因為他有技法,有色彩,擅於拍人與人間的情感。
該片如此,故事一進入回憶,黑白的畫面居然變成彩色了。反其道而行,好像現實是假的,回憶才是真的。
沒什麼曲折波動,唯最質樸的感情。
兒子聽完故事,理解了母親,準備花錢去鄰村僱人。結果當天,來了一百多人,全是他父親教過的學生。
風雪中,一群人抬著一位默默無聞的鄉村老教師的棺材……
這便是直戳人心的點。
“大事小情,提筆就記。”
“知今知古,知天知地。”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
結尾處,伴隨著朗朗的讀書聲,青澀的國際章在外面探頭張望,兩根小辮子,花棉襖,肥大的緬襠褲。
記憶不斷閃回,她又在山野間奔跑,在土路上奔跑……全片結束。
“嘩嘩譁!”
“嘩嘩譁!”
全場起立,對這部片子致以敬意。
“一會跟在張導後面。”許非提醒。
“您不上去麼?”
“我不去,起身!”
章子儀下意識起立,懵懵的跟著張國師上臺。
主創亮相,掌聲瞬間放大了一倍,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眼前滿坑滿谷,數不清的鏡頭對著自己——這是在國內從未體驗過的氛圍。
主席莫里茨親臨現場,記者會開始,說什麼的都有。
“我太喜歡這部電影了。這麼簡單的一個故事卻打動了我,我只是想告訴您,這是迄今為止在電影節上最偉大的一部電影。相比那些空洞無物的大製作,它顯得非常可貴。”
一個巴西記者道。
嗯,以後他會拍很多空洞無物的大製作——來自下面某位觀眾的吐槽。
“這部電影深受《泰坦尼克號》影響,你覺得這部電影比《泰坦尼克號》差在哪裡?”
一個觀眾瞎問。
張國師奇道:“你為什麼這樣說呢?”
“那間土屋子的牆上,不是貼著泰坦尼克的海報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