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間,
“執興小友,今日請我前來,可還是為著賣炭的事?
照我說啊,你這好炭倒是能賣上價錢,但竹炭和核桃炭售價太貴,得找個有眼光的人為你牽線搭橋才行。”
執興認認真真給對面的人斟了酒,這人是山下幾個小鎮賣炭時結識的中間商替他引薦的一位管事。
這管事背靠著一位七品官,在隆興府城算不得什麼,但在執興所在的小鎮子,卻算得上頂了天的人物。
要知道執管一方的縣令,也不過是個九品小官。
執興強行按捺住心裡的激動,笑眯眯地道:
“賣炭這等小事,怎好麻煩您呢。是我家中長輩擔憂府城糧價菜價昂貴,託送信的兄弟給我送了些菜,我瞧著新鮮,特請您來嚐嚐鮮。”
管事聽搭線的商人說過執興的身世,知曉他親人全亡,運氣好被個隱居深山的燒炭人撿了去,還拿出全部身家給執興做生意。
聽到執興說家裡長輩,管事也沒多想,只砸吧了一下,嘆道:
“府城裡糧價肉價是貴了些,我家夫人昨日去市上逛了逛,運氣好碰上個採了冬筍賣的小販,你可知那冬筍多少錢一斤?”
執興時常在府城裡四處逛打探情況,哪裡不知菜價如何,但他作懵懂狀:
“冬筍……再貴也比不上米價吧?十八文一斤?”
看管事笑而不語,執興一咬牙,大膽了猜:“難不成,二十文?”
管事也是農家出身,倒沒瞧不起他,比了個數:
“我夫人搶了五顆冬筍,用去小半兩銀子,就這,還是她運氣好搶了先。”
一兩銀子比同一千文,小半兩銀子,起碼也得有個兩三百文錢。
執興嘖嘖發出感嘆,和管事碰了碰酒杯:“早知冬日糧菜生意如此好做,我何必賣炭,不如去城外群山裡種糧食挖冬筍。”
管事喝了口酒,搖搖頭,含糊地道:
“大雪天本就沒什麼菜能種活,菜價貴些是應該的……不過你聽我一句勸,米糧,萬萬不能碰。”
執興眸光一閃,沒有繼續追問,喚人上了菜。
打頭的一樣,便是拔絲紅薯。
葉聞雪怕執興不會做紅薯,專門寫下的做法。
切成小塊的紅薯上裹滿糖漿,甜膩氣息撲面而來,賣相絕佳。
管事瞬間忽視接下來上的十幾道菜,挾了塊紅薯就要放進嘴裡,執興連忙攔了一下:
“小心燙。放一會兒後糖漿硬化,一口咬下又脆又甜,滋味更佳。”
管事管不了那麼多,幾下子吹涼拔絲紅薯後,直接放入嘴裡,甜味瀰漫口腔,他瞬間愉快地眯起眼。
執興從旁解說:“這東西是我大姐在山裡找來的,煮、烤起來味道都不錯……”
管事嚥下紅薯後,盯著執興看了一會兒,突兀一笑:“你啊你……”
執興裝作聽不懂,一伸手:“這是醬炒豆芽,您請……”
一頓飯吃下去,原本看在中間商面子上照拂執興一二的管事態度突變,破例含糊與他說了句:
“府城出了那麼大的事,都不知傳了多遠。”
執興牢記著許凜的叮囑,不該他知道的別多嘴也別深究,笑著送走拿了一半紅薯、豆芽和玉米以及幾顆冬筍的管事。
再回屋時,王進大大咧咧坐在屋裡,吃著桌上的剩菜。
“行哥,葉老大送來的吃食難得,白送他是不是太虧了?”
執興搖搖頭,嘴角含笑:“不虧。”
平白得了兩條有用的情報,怎麼會虧呢。
既然王府並不看重木炭生意,只是順帶撈一把銀子,他也可大展身手了。
與此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