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聞雪三兩下打服攔路鬧事的人,無視周邊投來的難以言喻的視線,徑直上了馬車。
“執武,走,繼續趕路。”
執武合上張開的下巴,吶吶點頭,和王進對視一眼後,默契地縮了縮脖子。
……難怪山寨上下對葉老大如此恭敬。
也難怪同被關的山匪麻利說了山寨的事、年老大的身份等等,唯獨沒敢說出葉老大。
冬季雪融,南邊沒再傳來叛軍占城的訊息,又被各地父母官勸哄農耕,不少逃難的百姓拖家帶口回了家鄉。
路邊零零散散走著些人,臉上不復先前逃荒的驚懼與慌張,平和安定了不少。
不過僅限出身潭州的百姓。
潭州以南地界被叛軍攻佔,不可能輕易交與朝廷。
這些個地方的百姓,被各地的官員安撫並分到治下村子居住,也有一部分見旱災已過,執意重回故土,無論在誰治下。
清漵鎮臨近潭州,勉強還算個大鎮,近幾天來往百姓眾多。
甚至有人走著走著不想走了,直接在潭州落戶安家,做起了買賣,也賺了些家底。
另有些百姓,並非潭州出身,但有親人或友人在清漵鎮,便暫時落腳清漵鎮,打算投靠親戚友人。
所以鎮口把守的捕快一大早瞧見攏著袖子靠在城牆邊巴巴張望著遠方的一個書生時,並沒有太過驚奇。
即便這書生已在鎮外等了兩三天。
“許叔,你先回去休息,我們來守著。”
大壯揹著圓圓湊近,身後跟著舔蜜餞的雙雙、三元和四旺。
四旺趁哥哥姐姐不注意,往嘴裡塞了兩個蜜餞,撐的兩邊腮幫子鼓鼓的,渾似個小倉鼠。
他們兩天前剛到清漵鎮,大鵝帶的路的確沒官兵把守,但路繞遠了些。
許凜拍板帶著兩家人臨時租了間宅子,然後日日輪流守在清漵鎮入口,等待葉聞雪的到來。
至於光頭……看他運氣了。
許凜收回視線,從大壯手裡接過一包果脯,臉上帶著幾分躊躇:
“你……”
大壯明白他要說什麼,像個小大人一樣點點頭:“放心,我們吃過飯再來的,等半個時辰後城門將關就回來了。”
這兩天都是如此,大壯早就習慣了。
他貼心的說道:“許叔,你去忙吧。”
作為清漵鎮為數不多的秀才之一,許凜如今眼疾恢復,又撞上鎮上事務繁忙的時候,自是當仁不讓要去幫忙。
說不準還能借此,得些銀錢米肉和上官的青眼,於未來仕途有益。
許凜笑著點頭:“行。”
他最後看了眼跟在葉聞雪幾個孩子身後的大鵝,信步離開。
一轉眼的功夫,花了好些銅板買來的蜜餞見了底。
大壯幽幽瞅著蹲在一塊兒邊吃邊往外邊看的弟弟妹妹們,暗暗嘆口氣,毫不客氣地搶過僅剩下的兩個蜜餞,一個塞給圓圓,另一個塞自己嘴裡。
四旺眼饞地看了眼圓圓舔著的蜜餞,不好去跟小妹爭食,很快安分下來,遙遙望向遠方。
這一次,沒人問孃親什麼時候回來,會不會拋下他們離開。
因為他們知道,娘一定會回來找他們的。
天色逐漸昏黃,守門的捕快正吆喝著即將關城門,讓百姓儘快出入城。
大壯看了又看進城的路,正要扭頭帶著弟弟妹妹們回屋休息,一輛馬車揚著塵土疾馳而來,穩穩當當停在城門前。
葉聞雪跳下馬車,朝幾個孩子招招手:“走,我們回家。”
大壯還沒反應過來,雙雙嗖的一下跑上前,三元和四旺跑在後面,三人聲音響亮: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