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也不看陳大夫離開時蕭瑟的背影,蘇舊摸著三元的腦袋哈哈大笑:
“好徒弟,可真給為師爭面子!”
這佛還爭一炷香呢,他自然要在同行面前爭上口氣!
三元還在氣蘇舊前幾日說葉聞雪壞話,一聲不吭掙脫蘇舊的手坐回桌邊,把手裡的銀子一一還給大壯雙雙和四旺。
大壯原本不想管閒事的,畢竟他是個小輩,不好插話。
再加上蘇先生暗地裡當著他們的面說孃親壞話,他氣還沒消呢。
但聽著陳大夫炫耀他在山寨的待遇,對比蘇舊竹屋沒了,月例一兩也沒有,費勁心思教認字,時不時還被娘嘲諷……
這麼一看,蘇先生是有點慘了。
大壯這才把銀子塞給三元,讓他出面說上兩句,好歹不要讓蘇先生輸的太慘。
蘇舊被三元無視,不由得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但他可是見過大世面的,情緒很快調整過來,擠著坐去三元身邊,邊喝著三元給他倒的茶,邊憤憤問道:
“山寨的事,不該歸那光頭管嗎?與葉聞雪何干?她趟這趟渾水做甚。”
大壯哄著在他懷裡來回動彈的圓圓,詫異地瞅了蘇舊一眼,理所當然地道:
“我娘賺的就是這個錢。”
許家出燒炭法子、教山匪燒炭,山匪出人手,大活小活雜活累活都歸山寨裡的人幹。
葉聞雪什麼都不幹,怎麼可能能得兩成半的分潤。
一開始就說好了的,葉聞雪出點子和負責武力威懾。
既是威懾光頭不讓他撕毀契約黑了銀子,也是護著兩邊的人身安全,尤其是許家人。
現在還在合作期間,許家人受了傷,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葉聞雪的失職。
即便大壯親近他娘,也說不出此事和她毫無干係之類的話。
蘇舊聽他分析完,忍不住問道:“那你娘不該日日住在竹屋以防萬一嗎,怎麼……”
怎麼隔三差五才來竹屋一趟,甚至有的時候十幾天不來?
大壯理直氣壯:“這不是相信張叔和許叔嘛。”
實則,葉聞雪只做過殺人的活,從未乾過保鏢。
再加上家裡有幾個尚且不能獨立生存的孩子,便對竹屋這邊沒那麼上心。
蘇舊心裡莫名有些平衡了。
原來葉聞雪不是針對他不重視他,而是平等的不重視除她崽以外的所有人。
他甚至無端生出些驕傲。
葉聞雪這麼在乎她的幾個孩子,卻讓不知根底的他來給大壯幾人教書,何嘗不是一種信任!
蘇舊同時握住三元和四旺的手,覺得自己不能辜負這份信任:
“讓你娘放心,我一定好好教你們,爭取個個都考上秀……童生!”
雙雙和四旺的臉同時垮了,幽幽盯著蘇舊,目光刺人。
三元懵懂開口:“我不,娘說讓我們跟爹和許叔學,我要考秀才!”
大壯重重點頭。
蘇舊只當沒看到旁邊刺人的目光,拍拍三元的腦袋:“成,真要有個秀才徒弟,我都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沉默再次來襲,打破寂靜的,是守在床邊的嵐清。
“許凜醒了!蘇大夫,你快來,許凜他怎麼……眼睛睜不開?!”
蘇舊連同幾個孩子一齊湊去炕邊,探頭探腦打量緊閉眼睛摸索著坐直的許凜。
炕邊的人太多,擋住了光。
許凜只覺得眼睛略略好受了些,攔下嵐清不讓她繼續大喊,緩和適應片刻後,他眼皮輕顫,徐徐睜開了眼睛。
蘇舊在他眼前揮了揮:“感覺如何?”
許凜茫然:“睜開眼一瞬間有白光閃過,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