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探過腦袋:“你們不是去搬磨盤碾子嗎?怎麼惹上流民了?”
執旺一聽,眼裡閃過殺意,他再度望了眼睡在旁邊還沒醒的執武,咬牙切齒:
“溪谷不知何時被流民霸佔,他們聚集在茅草屋裡不出門,雪地上沒有腳印或其他痕跡,我和執武還當裡邊沒人,便放鬆了警惕。”
“這群流民裡有個頭兒,指揮流民們不要發出響動,我們試探幾次沒發覺異常,就去搬石磨,可沒成想剛扛起石磨......”
“他們就衝了出來,手裡拿著木棒或石頭,一砸一打一個準。”
得虧執武自小力氣大,從未懈怠過練武,強行從幾十人裡擠出條生路,否則.......年老大怕是得為他們收屍了。
蘇舊坐在新研製出的火盆邊,邊喝著糖水邊聽著天書,有些不理解:
“我回潭州時,郡城早已安定下來,流民百姓們都被安置進了城,住進了慈幼局濟老院等處。”
“雖說待遇不算太好,但只要幹活了,吃住以及取暖用的炭火都無需愁,他們怎麼.......”
大壯端了碗溫熱糖水遞去許凜手裡,想了想道:“或許隔的太遠,他們不知情,又或許......他們的目的,並不僅在吃住取暖。”
大壯還記得,爬上水溪村後山那天,往下看時,望見的那一群聲勢浩蕩的流民。
看似無序,實則被牽引控制,分向周邊幾個村子而行。
蘇舊忽地笑了:“流民們逃荒,不就是為了口吃的,為了足夠的水源,為了穩定的生活?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目的?”
他攤攤手,開玩笑一般說道:“造反嗎?”
話一說出,屋裡頓時安靜下來。
大壯三元、許凜和執旺同時看著蘇舊,看得他頗感莫名其妙。
半晌,許凜突兀一笑:“誰知道呢。”
大壯若有所思。
“等等,不是在討論溪谷那群人的事嗎?不想著挑個好時機報仇,說起這個作甚?”
蘇舊覺得不對勁,說著說著話題都偏了。
執旺搖搖頭:“報仇......怕是難。”
他何嘗不想報仇,可.......
“山寨裡差不多一半的兄弟都跟著去了隆興府城,加上去山下幾個小鎮......山寨攏共也就一百來號人,其中還包括十幾個老人和小孩。”
“還得留下十幾個人看顧山寨,能抽出的人手不過十來個,怎麼打得過那一群人?”
蘇舊啞然,片刻後憋出一句:“你們這土匪當的,也太寒磣了吧。”
又沒錢又沒人的,就這還敢叫山匪?
執旺也是這般想的,但他受了山寨一口飯吃,自然得為其說上幾句好話:
“這不是還在發展中嘛。蘇大夫,你要加入我們山寨嗎?月俸三兩、不,五兩銀子!”
賣炭賺了些銀子,執旺開起口來也大方了些。
蘇舊嫌棄地擺擺手:“不必,從你們前任寨主那兒拿的銀子還沒花光呢,我不貪你這點銀子。”
後來才到山寨的執旺:“???”
從哪兒拿的銀子?
從前任寨主那兒拿的什麼?
什麼什麼銀子?!
經過一番不算激烈的討論後,執旺原本沉重的心情好上不少,也不再糾結銀子的事,轉而問道:
“我年老大呢?他該不會.......幹傻事吧?”
大壯搖搖頭:“沒,他去山下把你們拼死帶回的石磨運回來了,又去研究了火盆,這會兒在廚房給你們做飯呢。”
光頭可能太過關心執旺兩人,見他們受傷,不免牽連到了旁人,一時看許凜一家人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