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什麼好處都沒到手,就一頭扎死在帝後之間爭端裡。那能讓她半夜驚醒都能爬起來嚎啕大哭的悲傷。
元澈好笑的看她, 神情裡略有些悲憫, 「就是他管不住天子, 所以他才會拿旁邊的人來和天子抗衡。」
「欺軟怕硬,是人的本性。上柱國也不例外。如果真的為了子嗣,和天子相抗, 那只是會讓他自己成了眾人嘴裡的笑話。」
他細細的掰開了, 說給她聽, 眼底裡滿是擔憂。
「所以他下手的只會是你, 而不是從天子身上下手。」
「其實我知道,這個道理你是懂的。」
明棠當然懂,元澈說的這些,那位上柱國全都幹得出來。上柱國看著一副周公模樣,那不過是裝出來的罷了,要不然也不會在立後一事上寸土不讓了。
恐怕到時候見皇后生不出孩子,真的對她下刀。
這世道人命可真不值錢,說沒就沒了。想要討公道,無異於說笑話。
明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只覺得脖子上涼呼呼的。
「要是這樣的話……那我不如一換一。」
她心下生出點狠意。她只是為了生活而已,不是為了和皇后爭個你死我活,對她來說,只要日子能過的下去,她也不動什麼。可是逼到了面前,她就能幹出驚天的事來。
反正自己也要被逼的無路可走了。既然如此不如極限一換一,拉個墊背的,也不算虧。
她話語裡透出的那股煞氣,讓那元澈一愣,他錯愕的盯著她。發現她神情和方才全然不同。
剛才那話她絕對不僅只是說說,若是真逼急了,誰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不要著急。」
元澈安撫道,「動刀子的事,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手。畢竟動刀簡單,可動刀之後,如何收拾場面呢。」
「刀子拔出來,一旦見血,不管有沒有出人命,都不好收拾了。」
明棠嗤之以鼻,「府君想的這麼多難道不覺得累麼?我只知道我若是真的活不成了,就要拉幾個墊背的。到時候說不定史書上還能給我記上一筆。」
她的口氣裡帶著一股生勇,「我只是個平常不過的人,但也不甘心就這麼被人弄死了。若真的這樣,那也要拉上人陪葬。」
明棠話語平靜,雙眼明亮。
這話魯莽到可笑,可裡頭全是決心。
元治聽後,重重拍了一下膝頭,道了一聲好。
「這話我就喜歡聽!」
元澈一眼暼過去,元治頗有些不解,「阿兄難道不覺得說得對麼?」
父親暴死在宮中,是兄弟倆心頭上的痛。每逢想起來,除卻對先帝的怨恨之外,還有對父親的不解。先帝想要動手,並不是沒有半點徵兆出來的,在動手之前,已經有諸多動作。宮內外不少人都知道先帝要對這個宰輔的叔父不利。旁人都知道的事,正主難道半點都沒有察覺?
可就那樣,輕易的被先帝殺了。但凡父親當年有絲毫反抗的念頭。先帝都要忌憚萬分,不敢輕舉妄動。
生前那麼高的人望,卻落了個那樣的下場。又算是什麼呢。
就算是殺一隻羊,羊也知道拼命反抗逃命呢。
元澈沉默著,眼眸低垂,裡頭霧沉沉的,看不清楚他此刻的情緒到底是怎麼樣的。
「這樣的脾氣,和個孩子似的。」
過了小會,他開口。
「但是卻可圈可點。」
「沒什麼。」明棠不以為然,「只是別人叫我活不了,我拼出這條命,也絕對不能叫他還能好好坐著。」
「府君家大業大,自然和我不一樣,有顧慮的多。」
元澈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