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知路沒有回話,掀開箱籠,直奔段怡說的方位尋去,從那盒子裡,重新拿出了一枚白子,仔細的看了看,那棋子上頭,赫然刻著段正平三個字。
段正平,是段怡爺爺的爺爺的名字。
她家異於常人的姑娘,玩尋常的棋子都玩膩味了,便把整個墳山上的老祖宗都刻在了棋子上。兒子遇到老子,那是要被打跪的。孫子圍了祖宗,那是要放祖宗突圍的。
唯獨這段正平,是個忤逆子,見神殺神,見佛殺佛,是段怡最喜歡的棋子,這不都使裂了。
段怡換上了新棋,開心的落了子,“要是添上了祖父,父親同我的名字,這棋才叫活了。”
知路心中一緊,佯裝沒有聽到她的感嘆,忙轉移話題道,“姑娘,相爺到底有多有學問啊?他已經告老還鄉,段家人都成了白身了,怎麼還有那麼多人,追隨他來劍南?”
“我聽說,連三皇子陳銘,五皇子陳鶴清,都從京都一路跟過來了。”
段怡聞言,挑了挑眉,滿不在乎的又拿起了一顆黑子,嘴角多少帶了幾分嘲諷,“他們在乎的不是我祖父肚子裡有幾個大字,在乎的是我外祖父他沒有嗣子。”
段怡說完,一下子神采飛揚起來,“我押中韻腳了沒有?”
知路別過頭去,這不是我家姑娘,這是墳頭上被鬼附身的了傻姑娘。
這是祈先生最近留給她的功課,說話不像作詩,又像作詩一般,句句連續押中韻腳,這樣一來,若是同人說話之時,便猶如排山倒海一般,震得人神魂顛倒。
她家姑娘聰慧無比,樣樣一學就會,偏生這一點……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俗話說人菜癮就大,知路唏噓的揉了揉耳朵,她現在也很神魂顛倒,感覺自己也要隨著老祖宗裂開。
段怡有了新的棋子,專心致志地下起棋來。
知路不敢打擾,取下了一把銀色的長槍,專心致志的擦拭起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門前傳來了一個清冷的女聲,“姑娘,子時已到。人快進府了。來了兩個意料之外的人,一個是江南崔子更,一個是神棍楚光邑。”
段怡微微一怔,注意力從棋盤上挪開了。
崔子更?楚光邑?
一個是她的恩人,一個是她的仇人,都是老熟人。
她想著,站起身來,斯條慢理的走到一旁的祭品籃子前,彎腰拿起了一張邊緣被燙得有些發黃的紙錢,揣進了自己的袖袋裡。
然後朝著門口走去。
“走罷,知橋你上前開路。守祖墳十一載,誰人比我更孝順,即是孝順孫女,那便沒有道理,不去迎接牛鬼蛇神。不是,不去迎接我祖父不是。”
門口那個被喚作知橋的姑娘,腰間懸掛著一把短劍,面若寒霜。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手放在嘴邊一吹,三匹馬兒快速地跑了過來。
屋子裡的知路忙不迭的鎖了門,隨著二人一道兒,翻身上了馬,快速的朝著城中奔去。
當年祈先生的話,猶在耳邊,這劍南道當真是要亂了麼?
馬跑得飛快,知橋對城中十分熟悉,三匹馬兒走了近道,待段怡到青雲巷段家門前之時,那段家打頭的馬車,剛剛才停了下來。
段怡眼珠子一轉,將袖袋裡揣著的那張沒燒完的紙錢,往裙角上一拍,翻身下了馬。
她眼眶一紅,帶了顫音,朝著那馬車深情呼喚道,“祖父!”
初見至親
那馬車伕被她喚得一顫,手忙腳亂地撩起了車簾子。
段怡定睛一看,只見一個油光呈亮的光頭老漢探出頭來,在他的額頭周遭,捆了一根髮帶,上頭繡著十二時辰花字兒。
段怡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