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雙修,雞都沒起,她便被祈郎中用香瓜砸醒,頭懸梁錐刺股;到了夜裡剛躺下,又被外祖父顧從戎用長槍戳醒……
一日日的,像是被人將全身的骨頭拆開來了,然後又裝回去一般,痛得無以復加。
每每聽到崔子更大殺八方的訊息,她都猶如豬八戒瞧見了人參果,羨慕不已。
打那之後,江南王崔餘越發的看重崔子更,人都以為那江南世子,怕是不立嫡長要立賢良。
可正如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人生有潮起自然就有潮落。
今年春日,崔餘陡然病重,崔子更征戰在外,千里奔襲趕回江南道,卻不想晚了一步,崔餘已經亡故不說,還上奏周天子,請封嫡長子崔煥為新的江南王。
有那流言傳出,說崔餘乃是因為得知崔子更並非乃是自己親子,是以方才大怒中了風邪而亡。
流言是真是假無人知曉,但江南新主崔煥收回兵符,崔子更從此銷聲匿跡。
昔日公子如圓月伴星河,如今星河猶在,烏雲已閉月。
段怡回過神來,摸了摸衣袖裡的髮帶。
她一直以為,這群人過來,是想要謀取劍南,可現在看來,不僅如此。
“劍南有什麼東西,需要他們爭破頭的,連崔子更都心動的東西。”
段怡想著,皺了皺眉頭,腳輕點地,再次朝著青雲巷奔去。
那袖子裡的髮帶,陡然變得沉重了起來。
一番折騰下來,段怡回到青雲巷的時候,已經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過不多時,便會東方魚肚發白,天漸漸地要亮了。
倒夜香的婆子打著呵欠,壓低了聲音,滿嘴罵罵咧咧。
段怡一個翻身,跳進了院牆,像是一道鬼影一般,快速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腳剛剛落地,那雄雞便喔喔喔的破曉,鳴叫了起來。
“姑娘回來了!哎呀裙子又沾了血,我給你拿衣衫換去。知橋早就回來了,姑娘若是再不回來,我都要攆她出去尋你了。”
段怡順著知路的視線看了過去,只見自己雪白的裙角上沾了點點血跡,想來是蹲下身去檢視老神棍傷勢的時候,不慎弄上的。
“事情都辦妥當了麼?”段怡解了衣衫,對著知橋問道。
“都辦妥了。祈先生都安排妥當了,把屍體交給了顧使公,說……”知橋頓了頓,又道:
“說姑娘想讓人以為顧家軍是瞎子還是聾子,有人死了都不知道?老神棍雖然討人嫌,不是個東西,但到底是同出一門,總不能讓他成了個草草埋了的無名氏。”
“明日一早,應該就會得到巡城士兵發現了楚大師屍體的訊息了。”
知橋說著,又看了段怡一眼,“還說……”
段怡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還說段怡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連這麼點事兒都辦不周全。逆徒,逐出師門去!”
知橋聞言,彆扭的神色也緩和了幾分,“叫我罵姑娘,我罵不出來。”
段怡換了乾淨的便服,整個人都舒坦了起來,她伸出手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這不我自己個罵了自己!天底下哪裡有我這麼貼心的姑娘!”
“天底下沒有比姑娘更好的姑娘。楚大師害了姑娘,姑娘還給他收屍。我……”
知橋認真說著,卻是被段怡給打斷了,她推了推她的肩膀,“明兒個知路還指著我同那些姐姐妹妹比美呢,好知橋,快讓我睡上一會覺。”
“不然蚩尤見了我,都要驚訝,食鐵獸你怎麼兩條腿走路了?”
知橋愣了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她勾了勾嘴角,點了點頭,一把拽起一旁捧腹大笑的知路,快步的走了出去,掩上了房門。
段怡伸手一撈,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