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命喪黃泉。嫻絕處逢生,如履薄冰。”
段嫻說著,有些癲狂的抓住了段淑的下巴,“那會兒妹妹在荊州錦衣玉食,又如何能夠體會到,什麼叫做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我自艱難求生,好不容易重回高處。可偏生那段怡,害我跌落塵土一回不夠,再來二回。你是我同父同母親妹妹,卻是不為我著想,還說自己個不偏心?”
段嫻說到這裡,手猛的一甩,鬆開了段淑的下巴。
段淑本就面板嬌嫩,白皙如玉,這般一來,那臉上出現了清晰的手指印,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段嫻瞧著,目光一滯,別開頭去,聲音輕柔了幾分。
“要恨便恨你我生不逢時。若是那太平盛世,我入東宮,再做皇后,亦是一生一世護你的體面人。你且放心,我是絕對不會棄你不顧的。”
“待燕主拿下襄陽城,若是那長孫一家願意為了燕主效力,你還可以繼續做你的富貴閒人。若是他們不樂意,左右那長孫凌,不過是一介莽夫。”
“到時候我替妹妹重擇佳婿,到時候你我姐妹二人,共享榮華!我們兄妹三人,還可以去那杏花林,到時候請宮中最好的畫師,給我們兄妹三人,重畫一張,成為傳世佳話。”
段淑靜靜地注視著段嫻的眼睛。
“另擇佳婿?是像我新上任的姐夫一般,做我們阿爹都嫌年歲大的;還是那貪花好色的國舅爺一般,管他為豬為狗,只要能夠成為阿姐助力的?”
段淑說著,自嘲地笑了笑。
“我一直不敢細想,只覺得阿姐與我一般,小娘皆是那浮萍,任由祖母搓扁揉圓。祖母逼迫我嫁國舅,我也曾在心中祈求,求阿姐能張口為我一言,阿姐做了那皇子妃,能庇護我平安。”
“可到底也是喊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阿姐所看重的,是我如避蛇蠍的,阿姐所嫌棄的長孫凌,是我費盡苦心,圖謀來的。”
段淑說著,目光灼灼,眼裡藏不住的盡是哀傷。
“姐姐說我偏心段怡。我不是偏心於她,我是羨慕於她,羨慕她有一身好本事,羨慕她心如明鏡,知曉自己要什麼,哪怕是有那千般誘惑,她亦是會守住本心。”
段嫻想要打斷段淑,段淑卻是加重了語氣。
“聖賢皆言,君子需端方,持身正。段怡是異類,世間小娘,多半都如你我,做不到那般如風。可便是女娘,不能兼濟天下,亦是可以善自身。”
“我們不能保證自己做一個大富大貴之人,但至少可以保證自己做一個無愧於天地之人。”
“阿姐利用我們的姐妹之情,不惜傷害腹中上尚未出生的孩兒,不惜讓襄陽全城人,都陷入那暴君的陰影之下……這些能換到什麼?換到一個人家隨時都可以休棄的後位麼?”
段淑說著,紅了眼眶,“我不知曉,阿姐覺得值得不值得,後悔不後悔。我如今卻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只恨自己有眼無珠,做了長孫家,做了襄陽城的罪人。”
“我便是如今以頭撞柱,亦是不能彌補我犯下的滔天大錯!今日若是襄陽城破,段淑無須大姐庇佑,只求今日,與襄陽同生共死,不然他日進了地府,都無顏見被我害死的無辜鄉民。”
段嫻聽著段淑的話,心中久久的不能平靜。
她張大了嘴,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段淑,像是頭一回瞧見這個妹妹似的。
“你瘋了嗎?苟民如草芥,哪裡值得你一命?”
那握著彎刀的鈴蘭,皺了皺眉頭,一臉的不耐煩,“還要說到什麼時候去?等著襄陽城破,成了我大燕之地,王后想說多久,自說便是。”
“如今算算時辰,主公已經到了襄陽城外。咱們在這襄陽城中,雖然有釘子,但是架不住到底是那姓段的地盤,再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