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下來了才好翻臉啊,跟翻煎餅似的,你說容易不容易?看來你是沒有應。”
段怡點了點頭,“且不說我外祖父一身正氣,是一萬不會同意先生的辦法的;人家也不是個傻子,不可能不割你一坨肉。而且……”
段怡說著,嘲諷的笑了笑,“雖然陳鶴清絕非善茬兒!雖然段思賢殺我舅父,還有喬家滿門,是在幾年之前,他那時候年紀小,未必就全是他的主意。”
“但是,有什麼樣的主帥,便有什麼樣的兵。鄭王是個好人,可不代表他的兒子,也是個良善之輩。同這樣的人聯手,無異於與虎謀皮……”
顧從戎為人正直,所以整個劍南軍都軍風清正,不善詭計。
金波黑衣人們,個個下手狠辣,對待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都是亂殺一通。陳鶴清心中藏著滔天恨意,這樣的人,若是做了高位,十有八九是比如今的皇帝,還有慘無人道的暴君。
祈郎中聽著,欣慰地看了段怡一眼。
“長進了,總算老夫沒有白教”,他說著,朝著城牆看去,神色正經了起來,“那陳鶴清什麼的,是日後之事,現在眼前,是三皇子的周軍。”
“三皇子頭回領兵,便吃了敗仗,為了證明自己的本事,便是他不想,他的幕僚也會逼著他很快下一次進攻,找補回來。而且這一次是靠取巧打了勝仗。”
“周軍沒有見過,一時慌亂。等回營整頓,很快便會恢復。”
“是以,不光是他們急,我們更急!先前我倒是忽略了,你同我說陳鶴清的事,我方才想起來。當時你祖父的車馬進城,那可是一眼望不到盡頭。”
“他們自己個逃出了城,那麼剩下的那些人呢?陳鶴清可以在城中興風作浪,他們自然也可以搞得錦城雞犬不寧。”
深夜之計
段怡狡黠一笑,衝著祈先生眨了眨眼睛,“先生同我想到一處去了。正是那陳鶴清提醒了我,偌大一個錦城,說什麼滴水不漏,蒼蠅都非不出去一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貓有貓道,鼠有鼠道。
城中細作又沒有被捆住手腳,劍南軍也不可能在城牆四周手拉手人擠人的站著,想要出城傳遞訊息,不說易如反掌,那也並非是什麼難事。
“咱們要的,就是讓他們傳出訊息去”,段怡說著,附到祈先生耳邊嘀咕了起來。
祈先生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點了點頭,他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段怡的肩膀,“死者為大。你父親雖然惡貫滿盈,死不足惜。但說到底,是你的親生父親。”
“便是不顧念父女之情,也得堵住這天下悠悠眾口。聽先生一句勸,回去買口好棺材,將他好生的安葬了。你母親是個不頂事的,小弟又傷勢未愈,只能靠你這個做女兒了。”
“你若是背上了大不孝的罪名,豈不是像那崔子更一般,遭人唾棄?到時候天下學士,孰人敢來投?別說人了,便是貓兒長大了,那也得學會哭耗子這事。”
“彆拗著了,去罷。不用風光大葬,至少讓人入土為安。”
段怡黑著臉,不情不願的哼了一聲,勉強的點了點頭。
她朝著祈先生拱了拱手,翻身上了馬,一揚鞭子,快速地朝著段府奔去。
整個青雲巷都靜悄悄,除了段家老宅,還有巷子最深處崔子更的宅院,其他的都大門緊閉著,連門房都瞧不見一個了,昨夜還夜夜笙歌,一片繁華的青雲巷,不過一日,便像是死寂了一般。
段怡下了馬,收回了視線。
段家的門房見她戰袍上頭一身是血,有些怯怯的走了過來,“三姑娘,咱們錦城不要緊吧?老爺同夫人逃走了,那些京城裡來的人,都不曉得怎麼辦,跑出去了,又跑回來了。”
段怡並不意外,先前段文昌回來之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