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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劍南道是邊疆,駐軍數量,本就比旁的道要多上三分,再加上顧使公就是本地人,戰功赫赫,自是一呼百應。”
“做英雄的”,老書生說著,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那得能屈能伸。顧使公娶山民為妻,方有顧明睿請來山民做援軍。可是黔中不同……”
“黔中黃使公的髮妻,乃是天子身邊,最得寵的大太監曹桑的親姐姐;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六年前,天下封曹桑為內樞密使,同年黃使公便做了這黔中節度使……”
“可使不得,可使不得!”那茶棚的東家聽著,提著一個水壺,額頭上冒著汗珠子衝了出來,“莫要講了,莫要講了!講不得講不得……”
那東家說著,四下裡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你們從外地來的,怕是不曉得。這黔中出了大事,亂了套了,哪裡還有什麼黃使公,如今都是王使公了……”
搖著扇子的老書生一愣,他將扇子一收,好奇的問道,“怎麼回事?那使公公子黃澄,不還領著大軍前去攻打劍南,現在都尚未回來麼?怎麼他走上一遭,他老子爹竟是改姓換祖宗了?”
“先生,莫皮”,崔子更將長劍放在了桌面上,冷冷地說道。
晏先生嘿嘿一笑,又搖起扇子來。
坐在他對面的段怡瞧著,無語的挪遠了一些,這大冬天扇出來的涼風,真是讓人起雞皮疙瘩。
“老丈,啷個回事?我們剛剛入黔中,過來的時候,路過一村莊,瞧著都是門戶緊閉的,正想問發生了麼事?”
那茶棚的老丈,聽著段怡熟悉西南口音,神色緩和了幾分。
先前這一群人個個帶刀,人多得他燒茶都燒不贏,這老先生更是咬文嚼字說著官話,看著就是一堆大麻煩,果不其然,竟是說起當官的了。
“那官老爺的事,哪裡是我們這種斗升小民聽得的?你們要是過路的,就趕緊走罷,老丈我賣完這一波茶水,都要去躲起來了。”
“這天下都亂了!”他說著,伸長了脖子到處看,發現的確只有段怡一行人,方才說道,“你既是劍南滴,就應該曉得,那黃使公的兒子在錦城吃了敗仗,十有八九是回不來了。”
“本來那些蠻人,就不聽黃使公的,州軍還拉走了。訊息傳回來,當天夜裡,黃使公的義子王濤,就把他的腦殼割了,自立咯。”
“那王濤的婆娘,是寧夷郡守之女。那寧夷都是山民,彪悍得很,聽說還會吃孩子,作法!嚇死個人了!”
茶棚的老丈,雖然口中說著害怕,卻是越講越興奮,還不忘記提著滾燙的水沏茶。
段怡聽得津津有味的,捧哏道,“我們剛從劍南來,那顧使公高風亮節,放了黃澄同黔中軍回來。我們騎馬,人又少,比他們跑得快些。”
老丈一聽,啪的一聲,將那水壺擱在了桌子上,驚訝的說道,“傳言竟然是真的,那劍南王腦殼真滴有包,抓起來的人還給放了!”
聽到這話,祈郎中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他一臉見到親人的樣子,看向了那老丈,“那是有蠻大的包!”
老丈點了點頭,“這風聲傳過來了,我想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正想躲起來呢。黃澄就這麼一個爹,被人殺了還得了?定是要跟那王濤打得個頭破血流!”
“如今城裡城外的,到處抓壯丁,準備打仗呢!老鄉,你們趕緊喝了茶,快點走吧!不然把你們全都抓了去充軍,都倒了血黴了!”
段怡有些汗顏,誰還是兩個爹生出來的不成?
老丈見段怡聽得認真,十分捧場,又忍不住滔滔不絕道,“不是我講,不管是黃的,還是姓王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個姓黃的,收糧的時候,恨不得米缸底都刮上一層。”
“今年年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