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來,雨點快速的打落了下來,明明已經入了冬,可這雨還是來得又急又大,宛若盛夏。狂風吹著窗外的大樹不停的搖晃,世界彷彿頃刻之間,便得黑壓壓的了。
一隻鴿子搖搖欲墜的飛著,險些被風颳走了去。
它有些艱難的落在了崔子更的手中,蹭了蹭有些溼了的毛。
崔子更將它接了進來,從鴿子的腿上,取下了信來,抽出來一看,卻是一聲嘆息。
那鴿子蹭了蹭,飛到了屋子裡的一個橫杆上,梳理起自己的毛髮來。
風吹得窗子咣咣作響,崔子更伸手關上了窗子,走到了床邊,段怡穿著甲衣,抱著靈機在那裡呼呼大睡,她的睡相瞧著不怎麼好,時不時的還發出細微的呼嚕聲。
崔子更瞧著,忍住了伸手撥開她臉上碎髮的衝動。
這幾天段怡幾乎是沒有怎麼閤眼,佈防,出擊,又驗遍了全城的水源,好在段淑的訊息遞得及時,他們一直派人守著所有井口,沒有給人可乘之機。
錦城瞧著樣樣都還好,可是所有人都知曉,這種緊繃著的狀態,絕非長久之計。
崔子更想著,伸出手來,推了推段怡,“段三,該起了!你還真是到哪裡都睡得著,就不怕叫人給賣了去。如今城中吃食少,這麼重的一頭豬,可多得是人搶著要的。”
段怡打了個呵欠,緩緩地坐了起身,她揉了揉自己眼睛,“得了吧!豬都以為自己把別人賣了,還樂滋滋的數錢呢,其實自己被賣了都不知道。”
“崔叔叔,不曉得什麼叫做被人賣了還數錢麼?”
她說著,揉了靈機一把,靈機被揉得不耐煩了,啪的開啟了段怡的手,它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又對著段怡的手拱了拱。
段怡像是三九天喝了一杯熱水似的,整個人都暖了過來。
她本來是想要來崔子更這裡接靈機的,可一來見這傢伙睡在榻上,便抱著同崔子更說了幾句閒話,可靈機抱起來實在是太舒服了,它一直睡著,睏意便瘋傳了過來,讓她不知不覺有就睡著了。
尤其是它在崔子更這裡,不光是乾乾淨淨的,還帶著一股子好聞的香氣,像是冬日裡曬了被子之後,產生的那股子暖烘烘的陽光的味道,令人昏昏欲睡。
段怡清了清嗓子,像是被燙著了似的,站了起身,然後離那床榻遠了些。
崔子更瞧著,有些好笑,將剛剛收到了飛鴿傳書,遞給了段怡。
“你許久沒有睡,本來不想叫你。但是軍情重要,荊州還有黔中道的援軍,已經同周軍匯合了。他們糧草被燒了,在錦城久待不了。”
“而且入了冬,天氣會越發的寒冷,到時候還需棉衣等禦寒之物,仗是越發的不好打。”
崔子更說著,在桌邊坐了下來,給自己同段怡各倒了一杯熱茶。
段怡仔細聽著,抱著靈機坐了下來。崔子更見她飲茶不便,將靈機抱了過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而且,我收到風,說是五皇子已經離開錦城,直奔京城去了。”
段怡神色一凜,“所以三皇子心急如焚,拿下錦城一定會速戰速決。是以今明兩日,便會全力攻城。錦城能否保得住,就看這一戰了!”
她說著,慌忙站了起身,端起茶盞一口氣喝了下去,又抓起了一邊的長槍,“我去尋我外祖父,靈機還放在你這裡。此戰,只許勝,不許敗。”
崔子更瞧著她的背影,輕嘆了一口氣。
他在袖袋了摸索了一下,又摸出了一張飛鴿傳書出來,靜靜地看了看,他摸了摸靈機的腦袋,喃喃道,“你阿孃是個傻子是不是?”
被包圍了
雨越下越大,一直到夜裡,直到夜裡方才停了下來。
之前坑殺了無數週軍的戰壕,如今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