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吾吾了一會兒,最後破罐子破摔道,“不是我自己個樂意來的,你知曉我阿孃的,街坊四鄰去鏟屎,她都會攆著我去,生怕我少吃了一口熱乎的。”
“來這劍南的小郎君,十個有九個,都是帶著聘禮來的,要不然的話,你以為車隊為何會那麼長?大家都想求娶段三姑娘,就等著顧使公從邊關回來,上門求親呢!”
知橋一聽,柳眉冷對,怒道,“小哥哥沒有照鏡子,我可天天照鏡子!我是什麼人,配讓我家姑娘當嫂嫂麼?”
“這是一萬個不行的!就你那綠油油的玉佩,一看就帶著三分不花心,七分不安分的,絕對不行!”
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就她小哥哥這傻不愣登的樣子,若是娶了段怡,那絕對只有躺棺材板板的份!別無 香餑餑
知橋心中的火,騰地一下躥了上來。
顧使公如今不在錦城之中,這顧明睿定親之時,也就只有段怡頂頂親的母親弟妹知曉。
這風聲是誰放出去的,不想也知。
她提著劍,快步走出了涼亭,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去看向了長孫凌,對著他揮了揮手。
“大亂在世,姑父既讓哥哥來此,定是早有安排。哥哥下回見我,裝作不識便是。”
“我一人,若是有幸報仇,那是老天開眼;若是不幸亡故,也只當是同爹孃團聚,與人無尤。”
她想著,對著長孫凌拱了拱手,快步的離去。
長孫凌盯著知橋的背影看了又看,過了許久,方才苦笑出聲,“喬禾不是當年不知天高地厚的喬禾,長孫凌也不是莽撞行事的長孫凌了啊。”
他想著,舉起那對大銅錘,在這林間練起武功來,左手一錘,錘裂了林間山石,右手一錘,直接錘斷了碗口大的一根樹,像一陣狂風暴雨似的,將這一片地摧殘得翻了個個兒。
先前他因為攻擊段怡而錘裂了的大青石,在這一塊災後場景之中,再也不顯突兀了。
話分兩頭說,那廂知橋同長孫敘前塵,這邊段怡快步戲群英,她走幾步一回頭,笑嘻嘻轉這手腕子上的大珠串子,瞅著身後那群文弱書生,已經喘成了狗。
先前還只有那個穿青袍的,這會兒功夫,竟是聚成了一道彩虹。
“公子們可是行不動了,這山梯陡峭,光是站著往下頭看,都頭昏腿軟的,坐軟轎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不會惹人笑話的。”
先前穿著青色儒服的書生扶著自己的腰,重重的喘著粗氣,他倒是想要佯裝鎮定,可他的胸膛不允許!
他都是隨著段文昌上過一次山的了,左等又看,瞧著那段三姑娘還沒有上來,腦子裡那是靈光一閃。若是他快速的折返回去,撞見了崴了腳的,或者是走不動的小娘子,來個英雄救美。
不管是拿軟轎抬人上去也好,亦或者是被他背上去也罷,那都是佔盡先機的美事!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
青色儒生用餘光看了看身邊站在赤橙黃綠藍紫……他看低了這群同他有一樣想法的牲口,也看高了自己。
好傢伙,他把人家段三娘子背上去?
他現在只想抱著人家段三娘子的大腿,求著她說,姑奶奶要不你把我背上去?
頭一回上山的時候,一大堆人走著,不徐不疾,累了還有下僕撐著,這一回,人家段三娘子躥得像只兔子,你有什麼臉面辱罵自己的那不爭氣的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