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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私心想要將顧家槍法傳授於你,但是外祖父也並不會勉強於你。”
“有兩條路可以給選,一來我送你去明睿那裡避禍,等天下太平了,再出來;二來,你同我學槍法,若真是大禍臨頭,便是拼了外祖父老命,也定是會護得你周全。”
段怡靜靜地看著顧從戎。
以前從話本子上看到的那些死心眼子的老將軍,便是犧牲了全家性命,也要為天子盡忠,她便在想,天下真的有這樣的人麼?
可是,顧從戎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這樣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要壯烈的。
“一點小事,我早就選好了,外祖父怎麼還出爾反爾的,又多出一個選項來了。照怡看來,劍南短時間定是安然無恙的。”
顧從戎一愣,吐口而出,“這是為何?”
段怡搖了搖頭,“說出來怕外祖父打我。”
顧從戎哭笑不得,“我都多大年紀了,怎麼會打你一個小姑娘。”
段怡嘿嘿一笑,“那我可說了。您現在是一個暴躁的受傷的老獅子,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直接撞到你的怒火上來,當徐徐圖之。”
“等你的怒氣散了,只剩喪哀之氣,方才是直取劍南的最好時機。”
“有腦子的人不會來,沒腦子的人來了不足為懼。”
段家回鄉
大周端瑞十九年,陛下陳宏封宦官曹桑為內樞密使,權媲內相。
太師段文昌大殿之上,以頭撞柱死諫未果,自請告老還鄉,領著全族離開京都返回祖籍劍南道,欲開山立院,從此教書育人,不再過問朝事。
此事一出,天下震動。
段家車馬所到之處,皆有人相隨而來,待到劍南境內,那車隊竟是延綿數里,一眼望不到盡頭。
那錦城外的段家祖墳之上,段怡靜靜地站著。
火把組成的游龍,穿過城門,照亮了整個錦官城。
“過了六年,先生的嘴,終於開了光。我那老祖父捨得京城裡的榮華富貴,回來了。”
段怡輕輕地說道,又是一個月的十五,是她守祖墳的日子。
恰逢霜降,墳頭草落了白,兩側的芙蓉花,開得正是妖豔。
比起六年前,段怡身量高了許多,她穿著一身素白色的襦裙,若非胸前用那金絲銀線繡著大朵的花兒,簡直像是穿了素服,為死人守孝。
“姑娘,咱們真的不去青雲巷迎接相爺同老夫人們嗎?現在騎馬趕過去還來得及。本就多年未見,若是還……怕是免不了吃掛落。”
知路踮起腳尖,一臉的憂心忡忡。
當年姑娘離京之時,年紀太小,怕是已經忘記了,段家那一大家子人,個個都不是好相與的。尤其是那段相爺同老夫人,都是講規矩的。
段怡收回了視線,朝著墳前的小院走去。
山上冷,屋子裡燒了炭盆子,一旁的棋盤之上,還放著尚未下完的棋子,牆角的小爐子上,汩汩地煮著菊花酒,滿屋子都是香氣。
她一撩裙襬,從棋盒裡拿出了一顆白子,落在了棋盤上。
“統共一個段怡,那也不能夠劈成兩截兒,一個在這兒給段家鎮運勢,一個去青雲巷給老頭子當牛馬。去是要去的,不過不是現在去。”
她說著,又拿了黑子,落了一顆。
知路聽著,對手哈了一口氣,快步的跟了進去,掩好了小院子的門,她拿起火鉗,撥了撥爐子上的炭火,又倒了一盞小酒來,擱在了段怡身邊。
“姑娘暖暖身子。”
祈先生不在,棋無對手,段怡早就習慣了,自己的同自己對弈。
她一手白子,一手黑子,正欲落定,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