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原君恪並未多逗留,很快就離開了原悄的住處。
原悄本來還想趁機問問他“救命恩人”的事情,但見他一直冷著個臉,便沒敢開口。
反正大哥都答應了會幫自己,原悄倒也不擔心。
有了今日的好印象,他想原君恪應該不至於像上次那麼不近人情。
離開原悄的住處後,原君恪便去看了一趟大哥。
原君懷像往常一樣倚在矮榻上看書,整個人看起來虛弱又清冷。
“今日怎麼提前回來了?”原君懷問他。
“宮中無事,就回來看看。”原君恪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發覺他大哥這住處,著實是簡單了些,屋子裡連盆花草都沒有,就連伺候的小廝,無事也不怎麼進屋打擾。
從前他並未多留意過原君懷的處境,知道自家大哥不喜人打擾,他便很少過來,兄弟倆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當年原君懷剛受傷時,父親想過很多法子,到處求醫問藥,原君恪也提過,說大哥若是不能行走,他這個做弟弟的可以陪伴在側,對方想去哪兒他就揹著人去。
可他大哥那樣驕傲的性子,不會讓自己成為任何人的負累。
後來爭執了幾次,原君恪便也放棄了。
他不是個細膩的心性,不會關心人,也不會照顧人。
大哥每每都說自己喜歡清淨,他也就當了真。
因為他覺得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直到今日看到原悄那張圖紙,他忽然發現自己這個弟弟做得真不怎麼樣,連那個臭小子都不如。
“巡防營的事情如何了?”原君懷問道。
“月底我會帶著南衙的人和他們比一場。”
“這個衛南辭還是這麼好鬥。”原君懷失笑道:“不過他們的人畢竟救了老三的性命,這個人情理應還了。只是要勞動南衙的兒郎,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回頭你去擺幾桌酒犒勞一下他們,銀子從我的賬上出。”
“不必,我的俸祿都用不著,請他們吃個酒還是夠的。”原君恪道。
原君懷聞言也不堅持,又道:“救老三的人是誰你可知道?”
“他們沒提,我也沒問,左右人情的還法都是一樣的,誰救的有區別嗎?”
“對你來說沒區別,但老三想知道。”
原君恪一怔,原是想隨口損那臭小子幾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對原悄打罵慣了,如今還沒適應這個突然轉了性子的弟弟。
當夜,原家三兄弟難得聚在一起吃了頓飯。
平日裡原君恪甚少回府,原君懷又不喜人打擾,所以原悄都是躲在自己院裡和金錠子一起吃。
一頓飯吃得安安靜靜,氛圍十分奇怪。
原悄幾次想挑起個話題,但是瞥見原君恪那張冷臉後,便放棄了。
“去我書房一趟。”晚飯後,原君恪朝原悄道。
原悄心頭一緊,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跟著他去了書房。
“我有個親隨家裡是做木匠的,幼時學過些手藝,明日我讓他過來幫你。”原君恪道。
以他對自家弟弟的瞭解,對方頂多也就是會鋸個木頭,真要做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來,他是不指望的。他甚至懷疑原悄那圖紙是從外頭請了人畫的,他只是懶得戳破。
原悄雖然覺得不必如此,但想著有個人幫忙也好。
金錠子雖然勤快,但沒有木工底子,只能幫些粗活。
“多謝二哥。”原悄忙朝他道了謝。
原君恪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問:“你問過大哥的意思嗎?”
“什麼?”原悄不解。
“你這木輪椅若是做出來了,怎知他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