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拒絕也不是。
誠然,她曾經對周王有過那麼點喜歡的小心思,願意與他相處,陪著他為他設身處地的著想,為他籌謀,只是……這似乎離成親還太過遙遠。
“我……我還小,從來也沒想過成親之事。”這句卻是實話。
她自己玩心又重,總覺得天下之大,山河壯麗秀美,未曾見識過的太多,對周王縱然曾經有過什麼想法,也不過是少女心事,卻從來沒想過要為他停下自己遠行的腳步。
謝弦這大半生,兒女情長從來也不是她生活的全部,縮在四角天空的屋簷下相夫教子也從來不是她的人生追求,輪到教育自己的女兒,人生信條也從未改變。
謝羽在她的影響之下,雖然覺得兒女之情頗為惱人,也有甜蜜之處,卻從來也不曾覺得,這就是一個女人生活的全部。
崔晉見她眼神遊移,欲言又止,心裡不禁沉了沉,很擔心她張口便提起孟少遊,連聲氣也弱了下來,帶著股哀求:“阿羽,我年紀也不小了,別讓我等太久,可好?”
他從來都是高傲的,篤定的,何曾低聲下氣去求過謝羽,特別是連性命也願意為她捨棄,到底是讓謝羽徹底的心軟了,她茫然的想:周王都肯為她豁出性命去了,那麼她為了周王,稍微的……委屈自己一點,放棄遠行的念頭,陪在他身邊,是不是也可以呢?
謝羽在周王的一席話之後整個人陷入矛盾,連自己也說不準是陪在周王身邊快活,還是順從自己的心意,按照從前的想法去生活更為快活。
她迫切的希望謝弦儘快回來,為她答疑解惑。
長安城中,並不曾因為謝羽的矛盾而停下時間的腳步。特別是宮裡,閆皇后焦心如焚,為了閆氏一族的命運而殫精竭慮,卻無法改更閆氏一族的命運。
魏帝對閆國熹原本就不滿,又有蜀國太子即將來使,即刻下旨儘快查清秦嶺藏兵案。不等閆國熹再想出別的法子,苗勝已經帶著北鎮撫司的人將國舅府團團圍住,抄家下獄,給他連辯解的機會都無。
閆國舅在獄中還指望著太子能夠將他撈出來,又有其餘黨附的眾官員。但樹倒猢猻散,想要儘快與國舅府撇清關係的,已經算厚道的了。更有那等落井下石之輩,投入安王或者苗勝門下,舉證國舅各種罪行,竟不必苗勝再額外羅織罪名,閆國熹都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宮裡閆皇后得到訊息,更是一病不起,氣息奄奄。
太子見狀,也知大勢已去,竟向魏帝上書,稱不堪擔當大任,恐辱沒祖宗,自請離宮別居,奏請周王遷入東宮。
他這是意欲辭去儲君之位,將周王推上了風口浪尖。
魏帝對太子有所不滿者,不過是他凡事聽從閆國熹太多,只怕將來繼位,外戚掌權,擾亂崔氏江山。至於廢太子之事,卻是舉棋不定,未有定論。
哪知道太子卻迫不及待的請辭,這就讓他惱火了。
梅納英陪同蜀國太子到達長安的時候,已經是七月初了。彼時閆國熹藏兵案連同苗勝之子□□案皆已塵埃落定。
崔昊被貶為英王,只因皇后病重,暫居長安侍疾。而閆國熹連同他的死黨數名官員,皆被抄家下獄,證據確鑿,只等秋後問斬。
苗明遠案件,經過魯承志據理力爭,總算有了結果,苗明遠徒三年,杖五十,流放兩千裡,而他身邊長隨皆秋後問斬。
苗勝原本就怕魯承志固執起來,以命抵命,保不住苗明遠的性命。好在他主審酈山藏兵案,得魏帝重用,總算替他留住了苗家的根苗。
苗老太太聽到孫兒獲罪,哭著喊著恨不得跟了孫兒一起去流放,也好路途之上照顧一二。又有苗夫人哭天抹淚,婆媳倆在家裡將魯承志咒罵了不知道多少回,在灞橋邊送走了流放的苗明遠,回來之後就先後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