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朝堂之上吵鬧如舊,勢成鼎沸,閆國熹偷窺周王與寧王神色,見他們二人謹言慎行,卻都不是魯莽的性子,更覺心頭沉重。
周王佔著嫡長,若非陰差陽錯,也輪不到閆後所出的兒子備位東宮;而安王文武兼備,背後母族又掌著一方軍權,都比太子佔著優勢,偏這兩人都無劣跡,還都頗得聖心。
散朝之後,安王湊到了周王身邊,笑不可抑:“皇兄可注意到了閆相那張臉?”
周王睨他一眼:“閆相頻頻相顧,想不注意也難啊。”
在對待閆國熹的態度之上,二人立場相同,都是被他所防備的皇子,此刻相視一笑,頓生相惜之意。
安王府與周王府相隔不遠,這是梅妃的意思,當初還向魏帝吹枕頭風:“周王身子骨不太好,讓阿煦住在他附近,也好就近照顧。”
魏帝當時贊梅妃有慈母心腸,大筆一揮便令工部在周王府附近為安王選址。下朝之後,安王便與周王一起出宮,前往安王府去探查修繕進度。
二王車駕沿著朱雀大街而行,路過大興善寺之時,卻見兩匹馬迎面而來,左邊一匹胭脂馬,馬上端坐的正是男裝打扮的謝羽,右邊卻是個身材高大挺拔,五官深邃立體的年輕男子,年紀在二十歲上下,二人相談甚歡,到得大興善寺前面便下了馬,自有隨從接過馬韁。
自周王被謝羽從謝府正廳趕走有段日子了,因著入朝之事,潘良抓著他緊急培訓,周王連出府的時間都沒有,原本準備過幾日得空了便往謝府去,沒想到今日卻意外在外面瞧見了她。
周王喊停了車駕,道:“四弟,為兄來長安許久,還未曾去過大興善寺,四弟若是忙,不若先行一步,為兄今日得閒正好去逛逛,就不陪四弟了。”
崔煦就是個人精,雖然與周王坐在馬車裡,但是謝羽那匹胭脂馬太過顯眼,他還道:“好個謝羽,不怪這幾日都不曾進宮去教三公主箭術,還說什麼故友重逢,要陪故友遊覽長安,我定要跟進去瞧瞧,哪裡來的野男人,讓她連三公主都不陪了。”
他一副要抓拿姦夫的口吻,倒讓周王略感詫異:“四弟與謝羽……很熟?”
崔煦肚裡笑開了花,面上卻一本正經:“她往宮裡去教三公主箭術的時候,弟弟去的次數多了些,有時候也跟她探討一番,一來二去都熟悉了。”
崔晉這會倒好似才注意到,崔煦生的身高腿長,又加之長期練武,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勃勃的健□□機,少年人容貌出色,又受著皇子的教育,自有詩書禮節薰陶,無論走到哪兒,都是個出色的少年。
最要命的是,崔煦與謝羽年貌相當。
“四弟不是忙著嘛,此事皇兄進去之後,定然給你辦妥,當面問問謝羽她枉顧聖意,竟然丟下三皇妹自己在外面玩。”
崔煦卻已經跳下了馬車:“不用那麼麻煩,弟弟跟皇兄一起進去問她,也是一樣的。”
謝羽還不知道自己被跟蹤,與孟少遊兩人一起踏進了大興善寺,見得此處香火鼎盛,說說笑笑往裡去了。
她個頭不小了,但腦袋卻只堪堪與孟少遊脖子齊平,每次說話都要稍稍仰著脖子抬頭,二人雖近一年未見,但這種局勢卻未改變,她不禁抱怨:“跟你說話真是吃力,你就不能稍微彎彎腰?”
孟少遊原本就是個張狂的性子,居高臨下斜睨了她一眼:“你還當這是咱們打架的那會兒?”
二人當年相遇之時,謝羽才將將十二歲,她那時候身量在同齡人之中算得高挑的了,孟少遊卻還是個矮瘦的少年,比她只高了一個頭頂,這四年他卻跟吃了藥一般瘋長個沒完,很快就將謝羽遠遠的拋在了身後。
謝羽推他:“你離我遠點,咱倆中間隔開些,省得讓我說話要仰著脖子。”
孟少遊卻笑的甚是無賴,還伸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