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帶了下人,又何至於親自同人撕擄。
雲麓鄉公主起初見那女子只是個奴婢,心底裡還有些竊喜,可隨後陳二郎的所作所為卻叫她大失所望,今日看戲的都是青州有頭有臉的貴女,他明白無誤說不願娶她,她若是再上趕著嫁他成什麼了?
鄉公主雖然心悅陳二郎,可再怎麼也不能把自己的臉面放在腳下踩,她性子隨了齊王,有一種天生的決絕狠戾,一旦打定了主意便不再自怨自艾了,只等著回府說服阿耶來找陳家退親。
“鄉公主殿下息怒!”房氏一邊賠罪一邊追出去,兩次叫雲麓鄉公主甩開手,只得作罷,吩咐左右道,“你們好生恭送殿下出去。”
又回頭打發繼子走:“你也別杵在這裡了,惹了這麼大禍事,還不回去反省,一會兒你阿耶回來怕是連我也勸不住!”
陳二郎到了這繼母跟前便成了溫順的羔羊,聞言規矩地向眾夫人賠禮道歉,大步流星地離去了。
房氏這才對一眾女客尷尬地笑笑道:“叫諸位貴客見笑,真是難為情。”
眾夫人七嘴八舌地安慰她:“小兒女不懂事,做長輩的只好多擔待點。”
彼此卻是心照不宣。房氏長相嫵媚,態度風流,雖說從未有實實在在的把柄落於人手,但是在這些規行矩步的貴女眼中早已是個異類,只是礙於陳家地位和她郡守夫人的身份才與她往來酬酢的——自己這種做派,叫人懷疑也是在所難免。
只不過與繼子勾搭成奸也實在太荒唐了,女客們大多將信將疑,心思單純些的覺得雲麓鄉公主未免杯弓蛇影,而想得深一些的便猜到是有心人挑唆。
房氏裝模作樣地流了幾滴眼淚,然後抬頭望了望天邊的紅日,對女客們道:“太陽都快下山了,瞧我,本是來請你們去玉壽堂的,倒白耽擱這半日,勞駕各位隨我來。”
眾女客看了半天好戲也乏了,無有不應,當作沒事發生似的簇擁著房氏說說笑笑原路折返。
戚氏和鍾薈走得慢,不一會兒便落在了眾人後頭。
穿過樹林,又回到了草木蔥蘢、館閣精麗的花園。戚氏望著一架開得如同火焰一般的紅薔薇道:“太叟夫人四個理家的好叟,夫人不曉得,去年仄園子全不四現在仄般模樣。”
鍾薈搖搖扇子笑而不語,這才剛演了一出貼身婢子私通繼子的戲碼,戚氏卻誇讚房氏治家有方,也是個促狹的。
“對了,夫人要四不嫌棄,有空來我家坐坐,”戚氏拿紈扇點了點道,“不過同仄裡四沒法比的。”
“哪兒的話,”鍾薈語氣親暱,“你若下帖子請我,我高興且來不及。”
戚氏歡欣道:“那就唆定了,我親叟做南邊的點心請你呲。敝色附近有個租翠鋪子,咱們還可以去挑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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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一直到交亥時還未散。
雲麓鄉公主憤然離去,席間就屬饒豐鄉公主的身份最高,即便有上一回的過節,他們也得並肩坐在上席。
既然相鄰而坐,總不能全程不發一言,只是因著上回的口角,他們倆的談話自然說不上多愉快。
饒豐鄉公主待她愛搭不理,鍾薈也只是敷衍了事地問了問齊王妃的身體,突然似是想起什麼:“上回叫人送了些從京中帶來的安息香到王府,不知堂姑母用了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