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情來。衛琇忙又取出一條吃下,改口道:“這梅條太可口,我怕有了方子會忍不住吃太多。”
鍾薈不由莞爾:“偶爾吃些無妨的,家人怕甜,我已經減了石蜜的份量。”
原來是蜜糖放得少,難怪長毛了,衛琇心道,一邊默默地將剩下的半包梅條按原樣包起來。他從小到大沒吃過黴變的東西,方才已經吃了五六條了,也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鍾薈以為他是捨不得一下子全吃完,忙道:“我家中還有許多,下回再給你帶,難得衛公子喜歡,再吃些吧。”
衛琇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只得惴惴不安地吃了一條又一條,直到一整包發黴的梅條都進了肚子裡,趁著姜二孃不注意,將包梅條的蠟紙收進袖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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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薈盯著衛十一郎吃完梅條,過了一番眼癮。
她何嘗不知道這是飲鳩止渴,刀尖舔蜜?多看一眼,別離時便多一分不捨。鍾薈心裡想著再看一眼,卻是看了一眼又一眼,每看一眼,便彷彿有人撒了一把砂在她心裡,令她澀澀作痛。
與衛琇道了別,離上課還有大半個時辰,常山長公主大約又去四處勘察地形了,鍾薈便去書房找他阿翁打抽風。
鍾薈將她阿翁新近收來的玩器骨董和竹簡帛書都檢閱了一遍,沒找著什麼特別想要的,便從架子上取了冊古譜,箕踞在白貂褥子上,面前擱了張棋枰,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譜,心思卻已經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今日孫女一來,鍾熹便看出她心不在焉,不過這孩子願意說的時候不用他問,竹筒倒豆子似的便全說了,可要是她不願傾吐,任憑誰也休想撬開她的嘴,他只能耐心地在一旁等著,不時將她放錯的棋子擺回正確的地方。
“阿翁”鍾薈突然鄭重地喚了一聲,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
鍾熹等了半天沒等著下文,只得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鍾薈笑了笑,搖搖頭,有什麼好問的呢,若是她死皮賴臉地去提,衛十一郎自然是會娶她的——她救過他一命嘛。可她並非真的屠戶女兒,上輩子她生於世家,長於世家,比誰都清楚她和衛琇的天淵之別。
“是在姜家遇上什麼事了麼?”鍾熹見孫女神色異樣,終是放心不下。
鍾薈擠出個笑容道:“無事,老太太他們都很好。”
“上回你姜家阿兄設宴”鍾熹面有難色地旁敲側擊道,這些話本該由她阿孃與她商量的,無奈兒媳還在番禺,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只得由他這個做阿翁的勉為其難越俎代庖一次了——姜家顯然已經開始替孫女物色夫婿了,若是此事不問,待親事定下了,便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他們心裡再急,畢竟孫女如今已是姜家女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是全然不能置喙的。
“阿翁——”鍾薈紅了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鍾熹也有些難堪,無奈地捏了捏眉心道,“阿翁也不同你繞彎子了,那日來的有哪些人家,是哪房的公子,你讓阿翁心裡有個底。你眼下在姜家,婚事有長輩作主,阿翁和你耶孃鞭長莫及,可好歹能叫人去外頭打聽打聽家中情況,人品如何。”
“阿翁,我不想嫁人”鍾薈拿棋子敲了敲棋枰,悶悶地道。
“莫說這種孩子氣的話啦,”鍾熹心疼地摸摸叫她敲出來的小坑,“即便你阿孃允了,你姜家阿婆和父母呢?他們能答應你在家裡留一輩子麼?”
鍾薈一想姜老太太那氣急敗壞的模樣便默不作聲地搖搖頭。
她原先對出嫁沒什麼期待,可也知道拖不了幾年便要出閣的,左不過矮子裡拔將軍,挑個性子溫良人品可靠又門當戶對的人過日子罷了。然而如今她心裡放進了個阿晏,一想到要與旁人共度餘生,光是展望一下便覺不寒而慄了。
索性去當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