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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造次的侍女連忙跪下向衛瀅磕頭求饒:“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奴婢只是一時不小心眼花”
世子抬手阻止應命而來的侍衛,問那奴婢道:“等等,你看見什麼了?”
“奴婢奴婢”那侍女打著哆嗦,偷覷王妃,“奴婢看見郎君齊齊王殿下脖脖子上有道血口子!”
世子
堂中真真假假此起彼伏的哀嚎聲、抽泣聲、嗚咽聲霎時歸於靜止, 每個人都抬起頭來望向齊王一動不動的屍首。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世子面沉似水問道。
“奴奴婢不敢造謠生事,”那婢子慌忙道, “奴婢看得千真萬確,方方才王妃也看見了”
司徒遠連忙上前,俯身撥開屍身的衣領,似乎受了莫大的驚嚇, 跌跌撞撞地往後退了幾步,淒厲地叫了聲“阿耶——”, 雙手捂臉慟哭起來。
齊相蔡賓走上前去, 對司徒遠道:“世子殿下節哀!”
司徒遠失魂落魄,喃喃自語道:“為何會這樣, 為何會這樣……”
“莫非主上之死另有隱情?”蔡賓大驚失色。
司徒遠目光輕輕滑過王妃的臉龐, 不敢逗留頃刻,沉痛地朝著蔡賓頷首。
蔡賓看看齊王的屍首,再回頭看看身後錯愕的眾人, 突然“嗵”一聲直直跪倒在金石地上,以頭觸地, 哀慟道:“僕懇請殿下做主, 查明真兇,以慰主上在天之靈!”
心思敏銳些的早已看出端倪,到此時還有什麼不明白, 世子和丞相就差沒指著王妃的鼻子罵她弒夫了,便有人帶頭叩首附和:“求殿下做主,緝拿真兇!”
哭成一灘泥的劉氏卻猛地站起身朝王妃撲過去, 因跪坐久了腿腳發麻,腳下便有些不穩,整個人朝王妃摔了過去。
她生得高大壯實,王妃雖然竭力避讓,還是叫她撲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劉氏不管不顧地伸手揪扯她衣裳和髮髻,哭啞的嗓子像破了洞的黃麻口袋,出身名門的貴婦像個市井潑婦般推搡哭罵:“你這髒心爛肺的毒婦!謀害親夫的賤人!你怎麼不去死!”
劉氏之子司徒邁自小駑鈍,反應總是比旁人慢些,還沒將他阿耶死因蹊蹺的訊息克化,他阿孃又惹出事端來,好容易回過神來,趕緊上前手忙腳亂地扯住劉氏,笨嘴拙舌地勸到:“阿孃,莫要如此,阿耶……阿耶的冤屈有大兄做主,您這不是越鬧越亂麼!”
“哼!你大兄?”劉氏一邊冷笑一邊拿手肘撞兒子,使勁蹬著雙腳,可惜司徒邁一身蠻力隨她,劉氏實在掙脫不開,便怒目圓睜瞪著王妃,咬牙切齒道:“衛瀅!你不得好死!郎君——郎君——”
司徒遠一臉沉鬱地冷眼旁觀,這時方才吩咐左右道,“劉側妃失心瘋了,還不趕緊送她回寢殿歇息!”
劉氏被幾個侍女架著,一路高聲詛咒著王妃,好容易出了景陽殿。
齊王妃理了理散亂的雲鬢,整了整衣襟,即便形容狼狽,她仍是淡然又冷傲地昂著頭顱,連個同情憐憫的機會都不願留給旁人。
司徒遠沒去看她,握拳的手慢慢鬆開,紅著眼眶對蔡賓道:“父親之死似有內情,有勞蔡卿助我查明真相,以告慰父親在天之靈。”
蔡賓誠惶誠恐地推辭:“此乃主上家事,僕安感置喙……”
“我也知道如此甚是強人所難,”司徒遠的臉扭曲起來,看起來痛苦不堪,彷彿每一個字都是從他心上剜出來的,“然而為人子者……實在是難為情……”
司徒遠一邊撕心裂肺著,一邊忍不住想,王妃此時正看著他做張做致罷,那對漂亮的鳳目裡是失望,震驚,鄙夷,還是不屑一顧?他不敢回頭,他生怕那雙眼睛裡除了漠然什麼都沒有,就像她設計殺死結髮二十多年的夫君後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