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
姜景義和姜悔失蹤的訊息傳到洛京之後,姜家上下自然是瞞著老太太,一絲風也不敢漏進松柏院裡,可姜老太太終於還是知道了,具體的情形姜曇生在信中語焉不詳,鍾薈便猜到與繼母曾氏多半脫不了干係。
姜老太太最牽腸掛肚的就是疆場上出生入死的幼子,一聽這訊息當即昏厥過去,好在醫官救治及時,撿回一條命來,可也元氣大傷,躺在床上幾乎不能動彈。
山參、靈芝流水似地灌進去,卻都如同泥牛入海,半點效驗也沒有。
姜老太太半生操勞,身上落下不少病根,這一倒,多少沉痾頑疾都泛上來,短短几日便有了行將就木的樣子,躺在床上也不說話,也不願進膳,甦醒過來第一句話便是“讓我老婆子跟著二郎和阿悔去了吧……”
姜景仁父子急得團團轉,卻是束手無策,醫官雖然醫術高超,可醫不了心病,見這老太太萬念懼灰,顯是沒了活下去的念想,便對著姜家人一味搖頭。
姜曇生實在無法可想,想起老太太一向最疼二孃,便病急亂投醫,寄書到青州,指望著二娘子能想出個法子來。
鍾薈的身孕是在臨淄城被圍時診出的,她還沒來得及把這事告知洛京的家人,姜家父子也無從得知。
不一會兒阿杏便連拖帶拽地把揹著藥笥的蘇神醫帶到了。
“有你們這兩位貴人在青州城裡,老朽是休想安生了!”蘇神醫一進屋便埋怨開了,“這回輪到誰了?”
進了屏風裡一看,這回是衛使君坐著,衛夫人躺著。
“夫人是貪嘴了還是著涼了?幾日前老夫還來替你請過平安脈,脈象穩健得很吶,這又是怎麼了!”蘇神醫一邊嘮叨一邊取下竹笥隨手擱在一旁獨榻上,伸出手指,隔著薄薄的絲帕搭在鍾薈手腕上。
他閉目凝神號了一會兒,然後睜開眼睛捋捋白鬚:“是受了驚嚇?”
一邊不滿地看向衛琇:“老夫叮囑過多少遍了,夫人受胎後那段時日不安生,最忌勞神,怎麼就沒人把大夫的話當回事呢!”
衛琇慚愧地低下頭:“是在下沒照顧好內子,有勞蘇大夫。”
他認錯態度太好,蘇大夫也無話可說,只得努努嘴低下頭寫方子:“我在你常服的安胎藥方里減了一味,添了兩味,一會兒叫下人去抓,每日兩帖,服一旬,一旬後我再來給你診脈。”
“多謝,”鍾薈聲音悶悶的,有些鼻音,顯是哭過,“請問蘇大夫,我要是想回洛京,最快何時能啟程?”
蘇神醫正寫到最後一個字,聞言把筆一摔,起身拎起藥笥便走。
阿杏趕緊上前把他攔住:“神醫莫走,神醫留步!”
蘇大夫常給刺史夫婦看診,和這喜眉喜眼的婢子也很熟了,哼了一聲道:“老夫只是個庸醫,你家夫人這毛病可醫不了。”
鍾薈掙扎著要坐起來,衛琇把她按住:“你躺著,我去說。”
他起身走到蘇大夫跟前,長揖道:“內子老祖母病重,還請蘇大夫體諒內子的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