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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公子叫她架在高處,渾身不自在,輕輕道了聲:“不算什麼,便坐回了書案後頭。”
鍾蔚一直抱著臂冷眼旁觀,只等著她出醜,誰知這麼三言兩語地就將那蘇家的傻孩子哄得暈頭轉向——巧舌如簧向來是他的專長,自己靠一根長舌顛倒乾坤的時候挺受用,可旁人這麼著別提多討厭了。
鍾蔚看那沒臉沒皮的長公主越發不順眼,陰沉著臉對弟子們道:“你們將我昨日講的篇目再溫習兩遍。”
又微微抬起下頜,傲慢地朝常山長公主點了點:“你,給我出來!”
司徒姮殊無懼色,臨走還得空朝姜二孃拋了個媚眼,顛顛兒地跟在鍾蔚後頭出了茅茨堂。
她見鍾蔚不顧外頭飄著柳絮般的雪片,一徑下了臺階往前走,殷勤地道:“鍾先生,外頭雪大,您有什麼話就在廊廡下說吧,若是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鍾蔚冷哼了一聲,只作沒聽見,這時候知道溜鬚拍馬了,可惜太遲了!
常山長公主無可奈何地閉了嘴,跟著鍾蔚穿過過廳,來到無人的庭院中。
鍾蔚這才站定了,轉過身,沒好氣地往她臉上瞟了一眼道:“說吧,長公主殿下駕臨寒舍究竟所為何事?”
“啊呀,鍾先生已經知道了?”司徒姮活似看不懂臉色聽不懂人話,反而眉開眼笑。
鍾蔚不答腔,等著她的下文,眼睛鼻子眉毛嘴無一不在表達嫌棄之情。
司徒姮看在眼中只覺一顆心都化成了滿腔柔情,他知道自己身份,倒是省卻了不少口舌,便直截了當地道:“為了你呀。”
“在下何曾得罪過長公主殿下?”話是這麼說,鍾蔚其實有點沒底氣,他在外頭得罪過的人著實不少,隨口說了什麼刻薄話,傳到她耳朵裡也未可知。
“鍾先生未曾得罪過我,鍾先生好得很,”司徒姮知道他誤解了,越發覺得駙馬可愛得緊,“只是我有個不情之請。”
鍾蔚挑了挑眉,不自覺地便要一口回絕,不過司徒姮沒給他開口的機會,繼續道:“我心悅鍾先生,你當我駙馬如何?”
“你……你……”鍾蔚自打一歲上能說整句,長那麼大還沒打過磕巴,此時卻是“你你你”了半天,死活憋不出旁的字來。他感覺自己好端端在路上走著,突然有人照著他後腦勺給了一悶棍,不過震驚之餘,似乎又有那麼一絲羞澀和竊喜,畢竟他長那麼大,這還是
受了情傷的常山長公主判若兩人, 平日除了貪花好色些沒什麼別的毛病,對姜大美人尤其千依百順體貼入微。誰知道一朝情場失意, 能折騰出萬般花樣來。一時要鍾薈解了髮髻讓她摸,一時要她唱子夜四時歌哄她入睡,一時又不睡了,要她換上不成體統的紗衣跳胡旋舞, 但凡鍾薈流露出半點不耐之色,她立時就能給你開閘放眼淚, 收放自如, 活似另一端連著洛水。
司徒姮的肝腸有沒有寸斷鍾薈不知道,可她鞍前馬後老媽子似地伺候了半日, 腿已經快斷了, 只好在心裡把鍾蔚那不積口德害她連坐的罪魁禍首罵了百八十遍。
好容易一勺羹一箸菜一邊哼著西洲曲哄司徒姮用完晚膳,又給她讀了兩篇主旨可疑格調曖昧叫人十分懷疑出自她本人手筆的《玉山賦》和《子都賦》,司徒姮這才突然良心發現道:“你陪伴我大半日, 一定也乏了,早些去安置吧。”
鍾薈如蒙大赦, 生怕她翻悔, 趕緊逃回自己屋子,吩咐阿杏伺候她沐浴更衣,然後鑽進被窩裡長舒了一口氣。
白日裡叫司徒姮一哭嚇得不輕, 哄她且來不及,哪有空細想,此時靜靜躺著, 便覺得有些不對,鍾蔚這人最是憊懶怕麻煩,若是看誰不順眼,當面挖苦一番就算完了,這次為了讓長公主丟醜竟然大費周章將人家蘇小公子從扶風弄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