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2 / 3)

黢的樹木間穿梭。

然而他們一路逃亡,已近強弩之末,如何跑得過追兵?火光越來越近,越來越亮,鍾薈不敢回頭看,從她耳邊呼嘯而過的風中彷彿夾雜著千軍萬馬的腳步聲,一時之間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真的,腿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一回味,竟是疲累多過驚懼,她已經精疲力竭了,再逃下去只會連累衛十一郎而已。那些追兵未必知道他們兩人在一處,倒不如賭一賭,留在此處做個幌子,說不得他們捉了她便回去邀功覆命,還能給衛琇掙一點逃命的時間。

打定了主意,她便掙脫了衛琇的手,停下腳步,垂著兩手,深深吸了口氣道:“我一步也走不動了,你自己逃罷,莫管我。”她雖不明白那些官兵捉她一個不滿十歲的毛孩子做什麼,但想必要個死人沒什麼用處,而衛琇作為衛家唯一一個倖存下來的男丁可就難說了,那誅他闔族的人如何肯放過他?

衛琇何嘗不知道這些,可他此時什麼也來不及想,不與她多說什麼,轉過身蹲下,將她兩條胳膊拽到自己肩上,把她兩股往上一託背到背上,沉聲道:“摟住我,小心掉下去。”

鍾薈早知這孩子倔,卻不知他能倔成這樣,想了想,對付這種孩子不能硬碰硬,得以理服人,便道:“衛公子,你揹著我逃不掉的,何況我病成這樣,再這麼風餐露宿的早晚也是個死,那些人捉我不是衝著我姑姑就是衝著我二叔,總是要活口才有用,不會害我性命的。”

“病成這樣就別說話了。”衛琇吃力地道,他已是在勉力支撐,雙腿直打顫,背上的小娘子還喋喋不休,簡直是雪上加霜。他以前總是習慣以己度人,把人往好處想,可一夕之間天翻地覆,矇蔽他雙眼的那層溫情的輕紗也煙消雲散了,他從未將這個世界和人心看得那樣清楚,許多本來不願或不屑深思的事情一目瞭然。回想當日在宮中司徒錚看向姜二孃的眼神,那些看似捕風捉影的傳聞,城中走失的孩童一塊塊碎片拼綴出一個無比醜陋險惡的真相。

他不能把這些告訴一個小娘子,光是想一想便叫人齒冷骨寒,如何說得出口?

鍾薈又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這回肯定不是幻覺了,離他們至多不過幾丈遠,她嘆了口氣道:“放我下來吧,衛公子,你這樣”你這樣叫我如何對得起七娘子和六郎他們在天之靈呢?

衛琇充耳不聞,只是一味地咬著唇往前跑,嘴裡充滿了血的腥甜。然而他很快便發現自己無路可走了,一簇簇火光從四面八方向他們圍攏過來,將他們映照得無處遁形,開弓拉弦的聲音此起彼伏,一個人影從樹後踱了出來,只見一身宮中宿衛的打扮,手按在腰間的刀鞘上,掃了兩人一眼,藉著火把的光亮打量了兩人一番,目露欣喜道:“兩位還是別再作困獸之鬥了,請隨在下走一趟吧。”

***

司徒錚似乎很忙,只在第二天日暮時分來去偏殿看過姜悔一回,只待了一刻鐘不到便叫皇后娘娘派來的內侍叫走了。

姜悔在宮中心驚膽戰地過了幾日,負責照顧他的起居的仍是那個叫做阿春的小宮人。

司徒錚每日命人送來的膳食極為精緻,他這麼好吃好喝地待著,姜悔越發覺得自己彷彿待宰的牲畜,既憂且懼,坐立難安,如何吃得下去?心一橫便打算索性絕食,將自己餓死便罷了,好過受那等屈辱。

那小宮人不住地將雕花牙箸往他手中塞,姜悔接過又擱下,如此反覆數回,阿春無法可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開始向他磕頭,姜悔起先硬硬心腸只是不理,她便“咚咚”地把額頭磕出了血,姜悔不是個狠心之人,明知她是在脅迫自己也只得拈起箸吃了幾口。

這小宮人便似找到了不二的法門,每次只拿下跪磕頭逼他就範,不過她似乎也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太地道,姜悔問她話時也不像起初那樣避之唯恐不及,偶爾也會說上那麼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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