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輕,可鍾薈睡得淺,不一會兒還是醒了。呂嬤嬤將她兄長吩咐挪院子的事與她說了,卻將城裡幾處地方著火的事隱去不提,免得主人並未痊癒又提心吊膽。鍾薈聞言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她略一想那處館舍的方位就明白了庶兄的意圖。姜悔平時最是謹慎穩重,此時不顧她病重執意要他們即刻搬地方,必是發生了什麼事。
方才的夢境歷歷在目,那曲悲涼的廣陵散仍舊縈繞在她心頭,她胸口像壓了塊沉甸甸的石頭,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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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悔不曾學過騎馬,只得乘一輛輕便又不甚打眼的馬車,帶了小僮阿寶和兩個護院,沿著蜿蜒盤旋的山道往都城方向趕。行至去城三四里,東方天際已經露出魚肚白來,姜悔忽然覺得不對勁起來,他難得出城,然而按常理推斷,此時的城外官道也不該是如今這寂靜冷清的樣子,附近的農戶樵夫若是要挑菜擔柴進城趕早市售賣,這時候早該上路了。再一想,上回出城時,沿途不時能見到酪漿棗茶攤子、客店、餅家,這回卻不是沒了蹤影就是閉門塞戶。
離城越近,姜悔的一顆心也越發往下沉,他吩咐輿人放慢速度,希冀能遇到一兩個知情之人,可沿途只碰上幾個同樣一頭霧水往城裡去的行人和遠道而來的客商。直至城樓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姜悔才欣喜地發現不遠處的道旁有家客店竟開著門,他趕緊喚下人們停下,小聲吩咐幾句,一行人便進店探聽訊息。
客店小而簡陋,是供無力在城中投宿的遠客歇腳之處,門口支了個攤子兼賣些煎餅、胡餅、湯餅等吃食。裡面一個大約步就能跨過的小院裡牽著幾匹供租賃的枯瘦騾馬,窮客若是不捨得買現成吃食也可以購買柴薪借用客店的廚房炊具自己烹煮食物,往裡一瞥便能見到幾個滿面風霜,著粗布衣衫的客人蹲在庭中吃麵餅。
姜悔讓輿人在客店門前停下,卻是無心在此逗留,只吩咐阿寶前去打聽訊息,順便買幾個煎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