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序謂‘大夫妻能以禮自防也’,不免迂闊。以在下拙見,此詩文意淺白,不過言女子見其所期之人而心悅也。”衛琇只是輕輕地一句帶過,也不去看姜二孃,自知道了她心有所屬,他選詩時便刻意避開了所有關涉男女之情的篇目,免得自己情難自抑有感而發,又引申出什麼傻話來。
“衛先生,您一走一個月,弟子們也是‘未見君子,憂心惙惙’呢!衛先生您那麼厲害,再多給咱們講一些行不行?”鍾九郎腆著臉道,他是被堂兄們攛掇著當這個出頭椽子的。
衛十一郎比他們大不了幾年,這幾年又常在鍾家出沒,對他們來說就像自家兄長一樣,他們常聽祖父對衛琇讚不絕口,有心探探他的底,也是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衛琇也不計較這些,抿唇微微一笑,又將書冊隨手一翻,卻是《汝墳》:“遵彼汝墳,伐其條枚。未見君子,惄如調饑。遵彼汝墳,伐其條肄。既見君子,不我遐棄。”便將這首詩也依樣講了一遍,末了道,“此詩亦是女子思人之詩,言未見君子時便如忍飢挨餓一般。接著下一首罷。”
說著心虛似地,快速翻開一頁,自己先無奈地笑了:
“風雨悽悽,雞鳴喈喈,既見君子。雲胡不夷?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瘳?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