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怨誰呢,要怨就怨甄家眼瞎,不識時務。京中權貴雲集,家族榮辱興衰不過是瞬息萬變的事,今日看他起高樓,明日看他樓塌了,比比皆是。”
林秋曼沒有說話,仔細想來,她似乎有些體會林文德的不易。
一個五品京官兒,不上不下的,稍不留神就會成為炮灰,是挺艱難。
不過柳四娘能同她說這些,也確實令她驚訝。
由此可見,這手帕交的情誼是真真實誠的,不帶半分虛偽。
眼見天色不早了,閨蜜二人嘮嗑了半天,原本林秋曼是要留她下來用飯的。柳四娘怕回去晚了被母親唸叨,告辭走了。
林秋曼送她上小轎,約定下次再見。
接下來的幾天林秋曼老老實實地過起了清閒日子,上回替姜氏寫訴狀出師不利,大大的打消了她的事業心。
在宅院裡天天閒得無聊,她覺得耳房那邊的空地太浪費了,索性慫恿張氏把它改成菜園子。
於是主僕動手鼓搗起來。
二人正幹得熱火朝天,蓮心拿著請帖來了,說是華陽府那邊送過來的,大長公主家宴邀她去湊熱鬧。
林秋曼拿著帖子直犯嘀咕,唸叨道:“家宴啊,晉王肯定也會去的,我前陣子才被他警告勿要跟大長公主走得太近,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蓮心:“自然是去了。”
“萬一又被敲打了呢?”
“小娘子放心吧,晉王是大忙人,哪有這些閒心管你。”又道,“咱們好歹是租客,他應該不會這麼不近人情吧,上次不是回禮了御賜的春盤嗎?”
“你別提春盤!”
蓮心閉嘴。
林秋曼:“一提到春盤我就糟心。”
蓮心掩嘴笑了起來。
林秋曼把請帖扔給她,雖然有晉王找茬,但還是阻攔不了她抱大腿的上進心。
她就只有這麼點出息了,比不得其他貴女有家族當靠山。
蓮心把請帖拿回房裡放好,不一會兒又過來了,說吳氏來訪,是前來道別的。
林秋曼頗覺詫異,立馬洗手前往正廳。
數日不見,吳氏要清減許多,她朝林秋曼行了一禮,說道:“連累二孃入獄,實在罪該萬死。”
林秋曼忙上前虛扶,“吳娘子坐下說話。”
蓮心奉上茶水,遣退閒雜人等。
林秋曼問道:“現如今趙家是何光景?”
“家散了。”吳氏笑眯眯道,“我家娘子若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看她笑得痛快,林秋曼心頭吃了一驚。
偏偏吳氏毫不收斂,自顧說道:“鄒氏殺人犯法,秋後處決。趙老夫人一病不起,估摸著熬不過今年冬天了。趙大郎白養了十多年的兒子,已經被他趕出了家門。許是心中有愧,成日裡跪在娘子墳前痛哭自悔,一夜間白了頭。這些呀,都是報應。”
聽到此,林秋曼唏噓不已。
吳氏道:“我自小跟著姜娘子陪嫁來到京城,她這輩子過得實在辛苦。趙家可把她害慘了,不過天道好輪迴,蒼天還是有眼的。”
林秋曼越聽越覺得不對味兒,“姜娘子遭人毒殺,你本應扼腕,為何……”
吳氏並未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意味深長道:“不瞞二孃,我家娘子是活不了多久的,她壽元已盡,頂多能撐個一年半載。”
“那又如何?”
“辛苦打拼下來的家業眼見就要拱手他人,又豈有替他人作嫁衣的道理?”
林秋曼愣住,吳氏道:“倘若二孃是她,豈會甘心?”
“自然不甘心。”
吳氏端起茶碗細細抿了一口,林秋曼細思極恐,“我聽說姜娘子已經察覺到林家長子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