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縮在暗處的觸手彷彿又看到了被拯救的希望,悄然無息地從陰暗中一點點蠕動出來,試圖借燕王之手把晉王拖入深淵覆滅。
就像當初晉王覆滅齊王那樣。
沒有人抵擋得了那高位上的權力,李珣抵擋不了,燕王李政同樣抵擋不了,包括皇室,甚至其他旁支族系。
京中開始變得暗潮洶湧,底下的平頭百姓是感受不到這些微妙的。
晉王府表面上跟往常一樣,暗地裡實則戒備許多,府裡的家奴們無不謹慎,出不得任何差錯。
他們全都是把身家性命系在李珣一人身上的,一旦他出了岔子,全家老小都得去喝西北風。
包括朝廷裡的那幫人。
這不,連政事堂裡的宰相們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要是往常,姜閣老還會風趣幽默幾句,近些日老沉穩重,從來不開玩笑。
有時候李珣覺得這些老頭子還挺有意思的。
天氣熱了,他穿的衣裳多數都比較輕薄,人比以前更精神了些。最近賀倪頻繁出入晉王府,彙報的全都是與李平策相關的資訊。
李珣坐在竹榻上,一身淺灰色的交領紗衣,手持赤紅念珠,漫不經心掐念道:“平昌館。”
賀倪點頭。
李珣緩緩起身道:“永安侯府,薛家。”頓了頓,似笑非笑道,“當初英國公府的裴六郎還差點同薛三娘聯姻了。”
賀倪:“這薛家還真是埋得深。”
李珣抿嘴笑,“韓家也埋得深,不過埋得再深,正主兒出來了,總是會露出馬腳來的。”
賀倪皺眉道:“自從燕王世子進京後,卑職晚上連覺都睡不好,殿下倒胸有成竹,絲毫不急。”
李珣斜睨他,“急什麼,好戲還在後頭呢,請君入甕,這才來了個崽子就把你唬成了這般,待日後燕王來了,你還不得嚇尿?”
賀倪汗顏道:“殿下說笑了,卑職就是擔心生出變故。”
李珣揹著手,望著窗外道:“就是要變故才好,越亂越好,這樣我殺起人來才能理直氣壯。”
賀倪:“……”
李珣:“繼續盯著,特別是京中的外來人員,我要開始鋪網了,別讓他們鑽空子。”
賀倪:“明白。”
李珣做了個手勢,他不動聲色退下。
不一會兒老陳進屋來,李珣吩咐道:“陳叔明兒去趟玄甲營,讓黃覽給我調些熟手,打扮成平民的樣子混進城。”
老陳困惑道:“郎君此舉何意?”
李珣淡淡道:“京兆府在明,玄甲營在暗,兩條線捉魚才更穩妥。”又道,“等了這麼久,總算要變天了,高興。”
老陳:“……”
李珣有些遺憾的想著,若是吳嬤嬤還在的話,估計會說他淘氣了。
與此同時,宮裡頭的太皇太后正由皇帝服侍喝湯藥。
皇帝道:“皇祖母得快些好起來才行,下月初六是您的生辰,萬不能病著過壽。”
太皇太后幽幽道:“陛下放心,皇祖母會好好的,我得好好熬著,熬著等二郎進京來,把那逆子除了。”
皇帝垂眸,發出靈魂拷問:“二皇叔會比五皇叔好嗎?”
太皇太后愣住。
皇帝憂心忡忡道:“孫兒不瞭解二皇叔,但孫兒怕,怕他比五皇叔更嚇人。”停頓片刻,“至少五皇叔在明面上還會給孫兒留幾分顏面。”
太皇太后不痛快道:“瞧你這奴性。”又道,“讓他倆狗咬狗就好了,最好是鬧得兩敗俱傷。”
皇帝沉默。
太皇太后又道:“你瞧瞧阿策,不過比你長几歲,能說會道的,腦袋瓜子可聰明瞭,你怎麼就不能像他學學?”
皇帝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