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評判這個人,意外發現他是具有包容性的,見識廣闊,滿腹才華,很有帝王資質。
或許吳嬤嬤說得不錯,她對他帶有偏見。
現在屏棄偏見,剝掉他的權勢,把他丟到現代社會,他依舊是優秀的。
那種優秀是由常年累月的教導沉澱的,他有自己的格調,也有自己的脾性。辦事雷厲風行,執行力強,也聽得進言語,懂得自己的堅持。
這樣的人,丟到哪裡都不會太差。
在某一瞬間,林秋曼不禁生出幾分自卑。
她能獲得他的好感,無非是仗著思想高度超出了他數千年,一旦把他剝離時代侷限扔進現代社會,這個人是不會與她有任何交集的。
因為他們的階層會完全不一樣。
林秋曼忽然覺得心裡頭不舒服,那種患得患失的不舒服。
見她盯著某個角落發呆,翻找書籍的李珣問:“怎麼不說了?”
林秋曼回過神兒,似想起了什麼,說道:“殿下去年在翠微湖好像彈過一首曲子,那曲子叫什麼來著?”頓了頓,“就是奴投湖時彈的那曲子。”
李珣不明白她問這個做什麼,回答道:“渭城曲,我阿孃最喜歡的一首曲子。”
林秋曼嚴肅道:“殿下能再彈一次嗎?”
李珣:“???”
林秋曼說了一句奇怪的話,“奴就想試試,奴會不會一下子就不見了。”
聽了這話,李珣不由得想起她講過的鬼故事,破天荒地生出了幾分忌諱,“你死了這條心,這輩子我都不彈渭城曲。”
林秋曼:“……”
李珣警惕地盯著她看,“你又在瞎琢磨什麼呢?”
林秋曼擺手,“奴沒琢磨什麼。”
不一會兒老陳進來說賀倪來了,李珣做了個手勢,林秋曼退下了。
沒隔幾天,宮裡傳來訊息說太皇太后的病情愈發嚴重,幾乎半邊癱瘓,說話也不利索。
李珣和華陽進宮探望,御醫換了好幾撥,都束手無策。
皇帝亦是憂心忡忡。
太皇太后在生辰之前就病了許久,時好時壞的,眼下看來是病得愈發厲害了。
華陽坐到床前,默默地望著躺在床上的至親,神色悲慟。
這些日太皇太后臥病在床,清減得厲害,整個人枯瘦不少。
華陽的心裡頭很不是滋味,輕輕握住她冰涼的手,黯然神傷。
許嬤嬤偷偷抹淚,隱隱意識到,太皇太后是熬不過多久的。
李珣站在華陽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說話。
華陽無精打采道:“我想好好陪陪阿孃。”
一行人不動聲色退下了。
皇帝仰著稚嫩的臉龐問:“五皇叔,皇祖母會好起來的,對嗎?”
李珣點頭,溫和道:“會好起來的。”又道,“她會好起來看著陛下娶妻生子,為皇室開枝散葉。”
皇帝:“朕只想皇祖母能好起來,想聽她說話,想聽她拿主意。”
李珣語重心長,“可是陛下也要快快長大,你今年十五歲了,已經算半個大人了。”
皇帝默默地望著遠處,“朕不想長大,長大了就有很多煩惱。”
看他孤寂的樣子,李珣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的模樣。
小時候他可盼望趕緊長大,因為只有長大了才能掙脫皇城這個牢籠。
十五歲還能這般天真,李珣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如果他不是生在皇家,應該是能過無憂無慮的日子的。
此後的半個月,太皇太后病得稀裡糊塗,甚至連說話都費力了。
意識到自己時日不多,她召見了一次李平策。
李平策神色凝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