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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至少…我至少要和他見一面,把相沖的事情告訴他。”他呼吸凌亂,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是我害的……都怪我。”
少年單薄的身體像是快要站不住,皮肉模糊的手指鮮血淋漓,徐母心疼萬分,表面上依舊冷言冷語:“你去了埋骨場能找到他嗎?能救他嗎?!就算你活著找到他,告訴他又有什麼用?他得知真相以後死心眼不跟你分開怎麼辦?比起兩個人都痛苦,不如你一個人受著,這是你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了!”
徐母的聲聲詰問逼迫他直面殘酷的現實,最後一絲希望土崩瓦解,徐以年雙膝一軟,重重跌坐在地。
沒了他不斷釋放的雷電,庭院內重新恢復了寂靜,夜色濃稠如墨,唯有稀疏的星光散在草叢中。
踏夜歸來的徐父穿過結界,看見這副景象,短暫怔愣後扶起了徐以年。少年面無血色,往日神采飛揚的桃花眼失去了生機,徐父拍了拍他的背:“有什麼事情進屋再說。”
徐以年神情麻木,額頭上滿是淤青血痕、雙手傷痕累累,任由徐父扶著進了客廳。徐父仔細替他處理傷口,一旁的徐母再也剋制不住情緒,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見徐以年失魂落魄,徐父嘆了口氣,替他塗抹藥膏時儘可能輕鬆地開口道:“你媽媽都多久沒哭過了,你今晚可把她嚇得不輕。”
徐以年沒說話。
徐父看了他良久,忽然道:“進入埋骨場並非永遠不能出來,儘管數量稀少,但四區都有傳送咒珠,鬱槐若是拿到便能離開。對一名鬼族來說,這未必不是絕處逢生的機會。”
徐以年眼皮微顫,剛想開口,徐父又道:“儘快和他解除婚契吧。當斷則斷,不僅僅是為了你,更是為了他。”
處理好全部傷口後,徐父陪他回了房間。一關上門,徐以年像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他背靠房門不斷下滑,最終蜷縮在地上。
剛得知他的命和鬱槐相沖時,徐以年是不信的。他相信鬱槐,也相信自己,可一開始堅定的想法在醒來後逐漸崩塌,他好像失去了自信的能力,也忍不住會想,鬱槐前二十年的人生都順風順水,為什麼偏偏和他結契不到半年就遇上了這麼可怕的變故……
少年的手掌貼上自己胸前的契約。父母、唐斐還有嵐,所有人的話語在腦海不斷迴響,一聲聲勸告與現實不斷重合。
徐以年頭痛欲裂,彷彿在苦痛中掙扎過了一個輪迴,最終不得不接受現實。他逼迫自己不再猶豫,嘗試用婚契聯絡鬱槐。
等待回應的日子遠比想象中還要難熬。徐母見他的精神狀況實在糟糕,替他請了長假在家休養。越長時間得不到回應,越說明鬱槐處境艱難。徐以年幾乎每天都被噩夢驚醒,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檢視婚契,那頭卻遲遲沒有動靜。
某天夜裡,徐以年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一閉上眼睛,腦海中不受控制浮現出同鬱槐有關的畫面,想到鬱槐現在的處境,徐以年彷彿也置身於絕境之中。就在這時,胸口沉寂已久的婚契突然傳來了動靜
徐以年呆了幾秒:“…鬱槐?”
婚契另一端傳來沉悶的動靜,徐以年下意識按住心口的契約,連聲追問:“鬱槐!是你嗎?”
“是我。”鬱槐的聲帶似乎受了傷,說話時嗓音嘶啞,“之前狀態太差,實在沒力氣回應你。”
徐以年鼻子一酸,眼淚直接湧了出來:“你怎麼樣了?”
大概是他的哭腔太過明顯,鬱槐安慰道:“我還好,別擔心。”
一想到鬱槐現在遭受的苦難都是因他而起,竟然還反過來安慰他……
巨大的愧疚包圍了他,徐以年用力抹掉眼淚,努力控制住發顫的聲線,讓鬱槐能聽清楚他的話:“你聽我說,埋骨場並不是不能出來,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