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妖怪,注意到他暗紫色的眼睛和不同尋常的骷髏靈體,心中更是掠過無數念頭。
和鬱槐長得這麼像的鬼族……
旁邊的死靈趁他怔愣撲了過來,腐蝕性極強的骨手只差毫釐就要抓住徐以年的肩膀——
狂野生長的樹藤在死靈海中劈出一條狹路,堅韌的藤蔓將靠近徐以年的死靈牢牢困住。下一瞬間,鋒利的血鐮將一片死靈攔腰斬斷,趕來的謝祁寒衝徐以年吼道:“你發什麼呆!”
徐以年一下回過神,這才發現南梔和謝祁寒都到了,同行的還有幾支巡邏隊。謝祁寒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廣場中央,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和徐以年相比,他的反應要鎮定許多,但注意懸浮在半空中的骷髏靈體,謝祁寒仍是忍不住道:“真他媽見鬼了……不是說鬼族都不在了嗎,這傢伙從哪兒冒出來的?”
南梔原本操控著藤蔓,將附近的死靈全部困在樹藤構建的天羅地網中,但她臉上的表情在看見廣場上那隻鬼族時陡然變化,劇烈的情緒起伏甚至令南梔忘記了控制好能力,死靈們一瞬間衝破了藤網,似嗅到味道的鬣狗般接二連三衝上前來!
謝祁寒手臂上浮現出金色的妖紋,拔地而起的血刺穿透了一隻只死靈的身軀,破碎的骨頭落地時撞出聲聲脆響。謝祁寒側過頭,皺眉看向南梔:“你怎麼了?”
“……”
南梔彷彿看見了什麼不能理解的東西,徐以年第一次在她臉上見到如此失魂落魄的神色。她死死盯著那隻同鬱槐有七八分相似的鬼族,徐以年聽見她喃喃道:“他應該已經死了……他明明掉下了死冥河,不可能……!”
謝祁寒聽不懂,徐以年卻明白了南梔的意思,心中最壞的預感竟然成了真,徐以年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謝祁寒見狀著急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們認識他?”
南梔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好情緒,嗓音卻異常乾澀:“那是鬱朔,鬼族曾經的家主。他也是老闆的……”
——父親。
“我上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弱得只需要一根指頭就能摁死。”鬱朔落在距離鬱槐十米開外的地方,他們中間隔著一條岩漿匯聚的河流,時不時翻滾起黑紅的泡沫,將本就破碎不堪的廣場徹底分割為兩部分。
在鬱朔隨意改變自由港的白晝與黑夜時,鬱槐基本已經相信了他的身份。童年時宣檀微笑著描述過的、溫柔而可靠的父親的形象和眼前的魔鬼宛若兩個極端,鬱槐強迫自己壓下多餘的情緒,冷眼同他對視。
鬱朔望著鬱槐與自己極為相似的眉眼,毫不顧忌提起了那場屠殺:“你本該和他們一起死在五年前,但你有非常強大的天賦,甚至超過了你媽媽……這是我留下你的原因。”
無論是說到被屠殺的族人、曾經的妻子,鬱朔臉上從始至終都帶著笑容,眼中隱隱透出嗜血的瘋狂。鬱槐心裡的怒意越來越盛,他原本不合時宜地懷有一絲僥倖,在對方親口承認之前,他不願意真正相信是自己的父親殺死了母親,但鬱朔就這樣輕描淡寫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他要找的第二個兇手,竟然是一個外界誤以為死去多年、宣檀至死都深愛的人。
“你有什麼臉提她……!”
鬱槐一字一句,飽含恨意聲音近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鬱朔眼中卻逐漸蒙上了一層陰翳,他冷笑道:“宣檀的命都是我救的,讓她還回來有什麼不對。你以為被凌遲了三天三夜很痛苦?不,她死前經歷的根本不及我的萬分之一。”
說到後來,鬱朔輕嘆了一聲:“三天而已,太便宜她了。”
即使知道面前的瘋子根本不能用常理來看待,鬱槐也驚愕於他言語中透出的殘忍,怒道:“……既然這樣,你當初又何必豁出命去救她,她一輩子都活在對你的愧疚裡,你知道嗎?!”
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