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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珩後半句話直接卡在了喉嚨裡。認識以來,葉悄從沒用這種強勢的口吻說過話。病房內一時陷入了沉寂。徐以年剛想開口,有人敲了敲門。
“進來。”徐以年道。
來人捧著一大束盛開的百合花,那一捧飽滿的花朵近乎將他半個身子遮住了:“307號病房,給您的快遞……您看放哪兒?”
徐以年下意識朝宸燃看去,後者也很懵逼。反而是葉悄出聲回答:“床頭吧。”
“好嘞,麻煩您籤個字。”快遞員說著,將還沾著露水的百合花放在了葉悄身側。等快遞員走後,夏子珩為了活躍氣氛半開玩笑道:“才進來幾個小時,就有人給你送花了?葉哥你說看上你的是護士還是醫療師?”
“好像有什麼東西夾在裡面。”宸燃眼尖地提醒。
葉悄伸出手,將它拿了出來。
那是一隻精美的絲帶信封,通體呈淡金色,右下角繪有一隻純白的麋鹿。
徐以年就坐在葉悄旁邊,無意瞟了一眼。
[親愛的199號:
……
……]
“應該是送錯了。”葉悄粗略地看了看便將信封合上,神色平淡地放回了百合花束裡,“不是給我的。”
“哎?那怎麼辦,要不叫一下剛才那個快遞員?”夏子珩說著就要往病房外走去。葉悄在這時道:“時間不早了,我明天聯絡他吧。”
“也行,你好好休息。”徐以年拽過夏子珩,同時按住了想再說幾句的宸燃,“你不想找除妖局,我們就不找。具體怎麼做等你休息好了再商量。”
“可是……”夏子珩還想再說什麼,徐以年扯著他往外走,“行了,少逼逼,別耽誤你葉爸爸休息。”
他最後回過頭:“那我們就先走了啊,有什麼事情給我們打電話。”
葉悄點頭答應。
等走出病房,宸燃低聲道:“那花一看就不正常,還有葉悄的反應……”
“葉悄是十七歲轉來楓橋學院的。除了他,你們認識別的轉學生嗎?”
“這倒沒有。”夏子珩交友無數,從來沒聽說誰是半途當上除妖師的,“我一直覺得他挺神秘的。”
徐以年一副那不就完事了的表情:“他既然不想說,我們就先別刺激他了。”
病房內。
其他人離去後,病床上的葉悄看向還剩下大半瓶的點滴。確定不會有人回來,他伸手拔掉了插在手背的針頭。
血液從手背的針孔溢位,葉悄卻懶得止血,他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拆自己臉上的繃帶。宸燃和夏子珩給他訂了最好的單人病房,衛生間的光線明亮而溫暖,鏡子清晰映照出他的輪廓。
沾血的繃帶被葉悄隨手扔在地上,他摘下了隱形眼鏡。鏡子裡的男生眉目清冷,膚色蒼白,一雙色澤妖異的暗紫色眼睛注視著前方。先前被貫穿的傷口已然恢復了原狀,醫療師預計至少一週才能恢復的右眼沒有任何創傷,甚至連一絲疤痕都不曾留下。
葉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言不發。
良久,他用雙臂痛苦地抱緊腦袋,一點一點埋下了頭。
“——最後一個。”
伴隨他多年的夢魘又一次浮現在腦海中。夕陽斜照進倉庫,和他一起逃出來的幾個實驗體身上多多少少帶著傷痕,他們當中年齡最大的只有一隻眼睛,獨眼的少年低聲囑咐同伴們:“都躲起來!他們忙著銷燬實驗室,應該不會來這裡!”
少年少女們匆匆鑽進散落在各個角落的木箱子裡。葉悄緊緊捂住了腹部,忍著疼痛開啟了一隻就近的木箱,忽然有人拉了拉他的手。
“199,”旁邊的少女叫住他,“你傷得很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