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年目不轉睛盯著競技場,他能感覺到這隻皇靈很強,貪狼一定不是他的對手,但他們的交手需要多久?十分鐘?不,可能更快,或許只要三分鐘——
在貪狼衝到皇靈面前時,場內寂靜了一瞬。
看清楚發生了什麼,各種各樣的尖叫幾乎要掀翻競技場的天花板。
“殺了他!殺了他!”
“擰啊!就這麼擰下去——把他的脖子給我擰斷!”
“幹得好!幹得好!這一輪又賭贏了!今晚最後的勝利者一定是謝祁寒!”
“謝祁寒!謝祁寒!”
謝祁寒單手將毫無反抗之力的貪狼提了起來,對比大多數看不懂門道的觀眾,徐以年能清清楚楚看見謝祁寒是怎麼擋下了貪狼的攻擊,他的手又是如何在片秒內覆蓋上一層金色的紋路,狠狠砸在貪狼的腹部。如果沒猜錯,那一瞬間皇靈的手臂肌肉硬度足以媲美鋼鐵。
徐以年舔了舔牙尖,血液隨著場內的尖叫逐漸沸騰。或許是天性使然、或許是命相影響,他突然很想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十歲左右的記憶對他來說大都很不愉快,那時他的命相在各大世家流傳開來,同齡的朋友聽從家長的暗示漸漸和他疏遠,親戚家的長輩用審視的眼光看待他的一舉一動,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前,他一度以為這些都會過去。
只要不犯錯,久而久之,大家一定會明白命相全然是無稽之談。
直到那天以前,他一直這麼想。
那天的細枝末節徐以年快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自己恰巧學會了畫雷電符,他高高興興回了家,想給父母展示新學到的東西。
和往常一樣,他從走廊輕巧地繞進客廳,忽然發現家裡多了兩名除妖局的工作人員。他靠在牆角,聽見他們詢問徐父徐母:
“你們的孩子有過任何不正常的舉動嗎?”
“他有沒有表現出暴力傾向?是否在無意中傷害過你們?”
“和一般的小孩兒比起來,他是不是更容易發脾氣?”
原來那些除妖局的工作人員在他面前已經很和善了,至少他們從沒向他詢問過這類傷人的問題。
無數負面情緒裹挾著憤怒劈頭蓋臉澆下,最後悉數化為無能為力的失落。
他背靠在冰冷的牆面上,最後慢慢蜷縮成了一團。他一邊無聲無息地掉眼淚,一邊想。
現實真是不公平。
哪怕他努力融入其中,在旁人眼裡,他永遠是個揹負不詳的異類。
……
那天過後,他愈發討厭命相帶來的條條框框,只覺得自己被束縛在無形的枷鎖之中。直到和鬱槐相識,他才逐漸改變了想法。
為了應付催婚,鬱槐找他假扮情侶,面對這位才認識沒多久的學長,徐以年想也不想一口回絕:“我的命相很奇怪,你還是找個正常人吧。”
“你是指那個大凶大惡、生靈塗炭的命相?”
徐以年心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這破命連妖族都知道了。
他點點頭。
“奇怪嗎,”鬱槐看著他,眼裡盈著真誠的笑意,“我覺得你很特殊。”
好吧。
徐以年感覺心跳忽然加快,一直束縛他的枷鎖不安分地叮噹作響。
衝這句話,我幫幫你好了。
-
喪失反擊之力的貪狼被抬到了治療點,在全場震耳欲聾的呼聲中,徐以年覺得當年的工作人員說得沒毛病,自己可能是有點兒危險傾向。
此時此刻,他確實因為競技場內的氛圍感到了興奮。
徐以年回頭,問女服務員:“現在還能參賽嗎?”
“當然可以,報名櫃檯在那邊。”女服務員看著他清瘦白皙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