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到了。”瑾兒停下了腳步,輕輕福了福身,便推至了一邊。
楚惜寧神遊的神智被喚回,下意識地抬起頭,不遠處是她常和小五見面的涼亭,裡面坐了一個男人。從背影來看,確切地說不是她所熟悉的男人。
心跳渾然頓了一下,血液似乎也驟停了片刻,待緩過神來的時候,她的嘴角已經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什麼時候起,她也有如此失態的模樣,即使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是因為那個男人回來了。她抬起頭,臉上端著些許嚴肅的神情,輕輕提起過長的裙襬,一步步踏著臺階走進了涼亭。
“沒心沒肺的丫頭,別來無恙?”待她的腳剛踏進來,坐在石凳上的男人已經輕聲開口了,手中舉著酒杯轉過頭來,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帶著些許的戲謔。
楚惜寧的眼眸徒然睜大,下意識地就停住了腳步,臉上擺好的表情也輕而易舉地被粉碎。只因為眼前那個男人,從頭到腳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穩坐在石凳上,彷彿融入了金色的日光裡,透著一種生命的張力和致命的吸引力。
“別來無恙。”她臉上的表情從驚詫到些許的惶恐,最終化作了嘴角點點滴滴的笑意,整張臉都變得柔和起來,臉頰兩邊的梨渦透著別樣的嬌俏。
楚惜寧慢慢坐到了他的對面,一隻斟滿酒的酒杯就被推到了手邊。她的秀眉輕輕蹙起,臉上露出幾分不樂意的神色。
“就當是久別之後再次見面的禮數。”沈修銘下巴一揚,語氣裡透著幾分不容分說,明亮的眼眸輕輕眯起,似乎在仔細地打量眼前已然長大的少女。
楚惜寧抬起頭瞪著他,黑色錦衣深藍色的束腰,一身錦衣華服本該是貴公子的氣息,卻被他穿出了幾分落拓不羈和痞氣。她伸出柔荑,捏起酒杯揚起脖子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水充斥著整個口腔,似乎要把她的眼淚逼下來。
淚眼朦朧間,她仔細打量著沈修銘。對面的人已然從一個莽撞的少年,長成了頂天立地的男人。和三年前相比,他的眉眼全部長開了,不再是當年近乎女子般的清秀,曾經白皙的膚色也微微曬黑了些,卻更加使得整張臉的輪廓立體起來了。
“你的禮數真不一般,還是那樣的強人所難。”楚惜寧丟開空酒杯,若無其事地轉開眼眸,話語裡帶著幾分嘲諷。
沈修銘的眉頭輕挑,既不回話也不辯駁,只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眼眸掃過她的髮髻,沒有拉下一支珠釵,再到她的額頭、眉毛、纖長輕顫的睫毛,從挺翹的鼻樑滑下,流連在那張輕抿的紅唇上。再順著尖尖的下巴,移到修長而白皙的脖頸處。
“在部隊裡風吹日曬,得沙眼了是不是?”楚惜寧一直用餘光打量著他,即使心底早已不是豆蔻年華的小姑娘,卻還是忍不住紅了臉,不由得嬌喝道。
她明明想擺出一張嚴肅的臉,偏偏那個人的目光向夏季的驕陽一般,讓她白皙的面色泛著紅暈,一直紅到耳朵根。嬌脆的少女聲,也像極了撒嬌一般。
“沒有,我這雙眼睛保護得很好。”沈修銘輕輕笑出了聲,似乎是因為瞧見她的窘迫而心情大好,整張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柔和起來,像一抹陽光般。
楚惜寧的眉頭一挑,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並不接他的話。
沈修銘卻並不準備放過這個話題,他抬手摩挲著下巴,十分認真地對上了楚惜寧的眼眸,語氣篤定地說道:“為了三年後的今日,能夠清楚地看見你長大的模樣,這雙眼睛如何都要保護好!”
輕輕壓低的嗓音帶著沙啞,像是一種蠱惑,又像是一句誓言,傳進人的耳朵裡,滲透到血液裡,加速了心跳。楚惜寧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似乎被他的鄭重所蠱惑,竟是一下子失了神,有些呆愣地看著他。
沈修銘臉上的每一分認真的表情,都像是刻刀一般,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