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說不定已經過了許久了。”
謝景衣豎起耳朵聽著,他阿爹同哥哥果然是有真學實見的,再過兩個月官家就會拜王公為相,朝堂風雲變幻莫測,他們雖然不過是偏居一隅的小人物,卻都敏感的覺察到了。
“可是阿爹啊,我想說的是,齊國公府的船早就靠岸了,今日都已經入住新府了。阿孃不是好奇,咱們這條巷子深處的那個大宅院被誰買下來了麼?今日我可是瞧見了,已經掛了齊國公府門牌了。你們初十去接誰?”
第6章 公子有病我沒藥
謝保林猛地站起了身。
大陳官制繁雜,從小到大,是縣,州,路。
譬如富陽縣,就隸屬於杭州,兩浙路。一州之長為知州,但是一路卻不設最高長官,也沒有統一的衙署,設四司行監職,其中以經略安撫使最為厲害,執掌軍務同民事。
是以齊國公要來,州縣裡的官員們,一個個的都眼巴巴的等著,恨不得穿上彩衣踏歌歡迎,好在新上峰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緊等慢等來了準信,說是臘月初十里準準到。
如今莫名的提前了,那可是打人一個措手不及,誰又知道齊國公可是別有他想?
“我且先去尋宋知州。今兒個去山廟也累了,你們早些歇著。”謝保林說著,忙添了衣,撐著傘就急吼吼的要出門。
他是富春縣令,夠那經略安撫使還遠著呢,伸長了脖子也夠不著,但人家都住你隔壁了,若是不向知州彙報,怕不是要吃掛落了。
謝保林匆匆一走,翟氏又心急著為謝景嫻量體裁衣,一家子人很快就散了去。
謝景衣的小院子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甚至能夠聽到大雪壓得枯枝吱吱作響的聲音,雖然天色漸暗,但因為有雪,外頭依舊是亮如白晝。
一夜好眠,等謝景衣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了。
“三娘子,我叫我阿爹去打聽了,說那王婆子昨兒個在齊國公府的角門處敲了好久的門,也沒有人出來應聲。後來去了客棧,今兒個一早,便坐船離開杭州了。”
謝景衣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微微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的髮髻,“梳得斜一些,更適合我這個年紀。”
“哦哦,好的”,青萍有些手忙腳亂的,她梳頭都是跟著自己阿孃學的,難免梳得略顯正經,有些老氣橫秋的。
“天不亮的時候,老爺便回富陽了,徐公子來尋大郎,早早的就去書院了,來不及同三娘子告別,只使了寶鑑來說一聲。”
寶鑑是謝景澤身邊的小書童,平日裡在書院裡貼身伺候。
謝景衣隨手在首飾匣子裡挑了個珠串兒,遞給了青萍,驚訝的說道,“徐子寧何時同我大兄如此好了?”
青萍一愣,“三娘子忘記了麼?今年大郎生辰,徐公子還送了他一方好硯臺,以後每次休沐過後,他都來的。大郎不愛吃甜食,可每次都要大娘子做了芸豆糕給他帶去呢,說是徐公子愛吃。”
都過了那麼些年了,這些個事情,她如何能記得?
她眼珠子一轉,微微一笑,心底便有了盤算。
“你叫前頭備車,我今日要去興南街的鋪子。”
她在宮中做過掌衣,衣服的布料,紋樣……不說樣樣精通,起碼是胸有溝壑,只不過做人也好,做買賣也罷,都得懂得變通。你拿著鑲了金線的襦裙,非要農戶女買來做嫁衣,別說她買不起了,她就算是買得起,那她穿上身,也逾矩了不是。
而興南街在她的印象中,往來的多是一些普通的百姓,過了臘八便是年,如今正是要賺錢的時候了。
青萍驚訝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雪雖然比昨日裡小了一些,但還是不見要停的跡象,“可是三娘子,家中統共兩輛馬車,一輛是老爺往來用的,夫人的那一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