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衣裳,還要打理田莊鋪面,還要同妯娌鬥法,還要操心小妾通房。家中若是有事,也只能夠乾著急,幫了吧,要對婆家感恩戴德,不幫吧,還要在屋簷下繼續受氣。”
“進宮就不同了,只有一件事要操心,那便是謝景音吶,宮中那麼多好吃的,一定要長命百歲,不然吃不完啊!”
翟氏聽著心驚肉跳,立馬上去捂住了謝景音的嘴,“我的兒,你怎麼好的壞的,都敢往外蹦!口無遮攔,可是要惹大禍事的!”
謝景音嗚嗚了幾下,待翟氏鬆開了手,方才撒嬌道,“一家人若是還要有什麼彎彎繞繞,豈不是累死了?”
她說著看向了柴祐琛,“賞珠宴我定是會去的,三囡可得給我選一條好看的裙子。”
謝景衣有些哭笑不得,原本憂心忡忡的事情,怎麼到了謝景音嘴中,就變了味兒了。
“宮中的事情,哪裡就有阿姐想的那般簡單,你想吃吃喝喝,不爭不搶,也得看旁人,讓不讓你這般。多的是,被人架著走的時候。”
謝景音這一張臉就寫滿了血雨腥風,想要安生,那是不可能的。
謝景音抬起了下巴,仰望屋樑,緩緩的說道,“人生在世,哪裡有簡單的快活呢!眾生皆苦……”
此處應該焚香配琴音,謝景衣想著,無奈的搖了搖頭。
翟氏一巴掌就拍了過去,“五十而知天命,你今年才多大,就說這些。”
謝景音被她打得低了頭,摸了摸腦袋,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屋子裡的氣氛,倒是輕鬆了起來。
柴祐琛見縫插針,對著翟氏拱了拱手,“伯母早做打算,此事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二姐若是不想進宮,逸天自有辦法。不過越快越好,待過了明路,就君令難改了。我尚有公務在身,傳了這個訊,該回御史臺了。”
鄭王府案牽連甚廣,御史臺這一陣子,那是要忙得腳不沾地了。
翟氏忙將那藥膏塞給了柴祐琛,“三囡,你送逸天出去。”
謝景衣見她已經一心發愁謝景音的事情,不再記得還有一個人需要抽打,悄悄的鬆了一口,忙不迭的拽著柴祐琛就出了門。
柴祐琛的手很白,手指修長,因為常年握筆又握劍,指腹有一層薄薄的繭子,既不顯得軟弱,也不顯得過於粗魯。
在那白白的手背上,還有一道十分明顯的紅痕,便是剛剛翟氏打下來的。
謝景衣踮起腳看了好幾眼,嘟囔道:“幹嘛給我擋,我阿孃也不會往死裡打我的。”
柴祐琛鄙視的看了她一眼,“那倒也是,嬤嬤皮糙肉厚,吃打都吃出經驗來了。誰叫我這手不聽話,自己個就飛過去了。它一個手,倒是長了良心。”
謝景衣自知理虧,別過頭去,輕聲說道,“多謝你了。”
柴祐琛哼了一聲,“我不過是怕你花了臉,賞珠宴的時候領出去,別人以為我瞎了眼。”
謝景衣火騰騰的往上冒,“我還怕別人說我聾了耳了,要不然怎麼尋了個沒長嘴長了刀的。”
兩人說著,對視了一眼,均有些無語。
柴祐琛清了清嗓子,懟人容易上頭,不好不好,這大白天的,兩人彷彿就醉了酒。
“那不挺好,瞎子配聾子,天生一對。”
謝景衣皺了皺眉頭,“哪裡天生一對了?瞎子說話,聾子聽不見。聾子打手勢,瞎子也看不見。天生不配才對。”
柴祐琛一梗,“怎麼不配?瞎子比劃,聾子能看見。聾子說話,瞎子能聽見,不是很好?半斤對八兩,感同身受,誰也不嫌棄誰。”
謝景衣搖了搖頭,“我覺得還是烏龜王八比較配。”
跟在柴祐琛身後的柴貴,努力的聳著肩膀,來掩飾自己宛若長江決堤一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