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太明白齊衡是個怎樣的人了。
那就是一頭從不吃虧的狼崽子,行事作風都奸滑得很,這次他引開殺手,後來卻失蹤了,又派了自己人來報平安,這其中明顯有貓膩。
反正蕭榮是不信什麼巧合的,當然他也還不至於顛倒黑白,那幫黑衣人的確是來刺殺他們的。
“爹,你怎麼這樣兒?娘,您讓他不要說話了,那些黑衣人是真的要殺我們。溫平保護我,被那些暗器弄成重傷,就是苦肉計。合著您這意思,他就不該救我,就該自己跑了,讓我被暗器弄死,這才符合他這人的性格是嗎?爹,您這是看我沒受傷不高興啊?”
蕭榮方才那番擠兌齊溫平的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瞬間就把蕭瑾瑜給點燃了。
她撇著嘴,眼淚“吧嗒吧嗒“就落了下來,眼眶通紅一片,委屈又難過。
這可讓蕭榮慌了手腳,又想湊上來哄,結果就被白雯掐了一下大腿,在她的眼神瞪視下,乖乖地縮到了馬車角落裡,不敢再隨便開口了。
幸好這時候馬車停靠在王府門口了,否則蕭榮還真的得愁了,怎麼把之前說的鬼話給收回來。
蕭瑾瑜被如意攙扶著下來的時候,就發現王府門前站著一排人,顯然都在等她回來。
就連久不出門的卓然,都坐在輪椅上,被推著出來了。
大家看見她出現,都面露擔心,陸少亭立刻竄過來,姐姐長姐姐短的喊著,還給她說了兩句笑話。
但是蕭瑾瑜卻始終笑不出來,這些站在門口迎接她的人,恰好都是今日清晨,她一個個去拿畫的人,可是畫畫的那個人,如今卻生死未卜。
“只有我一個回來了,我沒把他帶回來。”她站在原地忽然不走了,低著頭聲音嗡嗡的說了一句,有委屈也有難過,甚至像是在跟他們道歉一般。
門口等著的人表情都變了幾變,面面相覷一會兒,還是蕭榮長嘆了一口氣。
“本來他沒回來,爹也不準備告訴你的。不過看你這麼想他,那就讓今日他想做的事情有始有終吧。大家在這裡等你,是齊溫平之前就安排好的,你們看完梅花之後,他帶你從馬車下來,我們一起迎接你,就代表是一家人了。現在他不在,但大家還是來了,等去了望京你找到他,有機會再帶他回來吧。”
蕭榮伸手拍了拍她的頭,蕭瑾瑜沒再抬起頭,只是默默地點頭。
因為她受到了驚嚇,所以回房之後,有大夫給她診脈。
好在她在姑娘裡面一向身強體壯,並無大礙。
只是從這日起,她就得了相思病,王府裡不過是少了齊溫平這個人而已,對於蕭瑾瑜來說,卻像是少了人生樂趣一般。
每日起床,她必然要赤著腳坐在床邊,朝外面痴痴的看上片刻。
好似從視窗處看過去,依然還有一個長身玉立的俊美男子站在樹下一般。
就連每日的飯食都用的少了,三天一過就清減了不少,哪怕陸少亭天天在她面前賣蠢,蕭瑾瑜也連一個笑臉都難露。
甚至偶爾看著他努力逗她笑的樣子,還會悲從心來,眼眶發紅,又是淚光點點的模樣。
當場就被陸少亭嚇得腿一軟,差點給她跪下了。
“瑾瑜姐,我的好姐姐,我求求你了,你不要這麼一蹶不振啊。叔嬸都很擔心你,不過是一個齊溫平而已啊,而且他還沒死,好好的活著呢。他的屬下親自來說的,錦衣衛的令牌造不了假。”
“那萬一屬下其實背叛了他,早已把他滅口了呢?萬一他重傷不治,死在去望京的路上了呢?萬一……”她停頓了一下,實在想湊個排比句,硬是憋出了後半句:“他在路上被尿給憋死了呢?那我不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話音剛落,她又多愁善感地開始嚶嚶要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