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挖的草根不但能給牲口吃,有些能入藥入膳的野菜根人也能吃,曬乾後要麼煮水喝要麼燉進肉湯裡。
顧蘭時的小動作只有每次跟他一起出來的二黑知道,可它只是小狗,就算認識了裴厭,也不知道兩人到底在做什麼說什麼。
顧蘭時匆忙將小鋤頭放進籃子裡,提著就往裴厭那邊走。
他昨天也出來挖草根,可惜林子裡好幾個人,還有梅哥兒和保兒來挖野菜根回去吃,看見他還喊了一聲。
熟悉的人就是這樣,挖野菜根也不是多要緊的事,總有結伴邊聊天邊幹活的。
因此他不敢往後山這邊來,萬一被人發現可不是小事,只得壓下心思,和梅哥兒說笑玩鬧一陣就回家去了。
「裴厭。」
顧蘭時興沖衝到了跟前,張嘴想再問一遍,話還沒出口就被打斷了。
「我說了不能,你趁早歇了這個心思。」裴厭說完,見他憂愁地蹙起眉眼,但神色顯然還有些不甘,於是加重了話,冷峻道:「你若再敢糾纏,小心我不客氣。」
他說完還衝顧蘭時舉起手裡的斧頭,以示威脅,果然見顧蘭時面露懼色後,他神情冰冷,但心中很滿意,轉身離開後邊走邊想,總算擺脫了這個麻煩。
早起天色不好,雲黑壓壓的,都有些分不清時辰,北風也颳了起來,呼呼呼吹得鬼哭狼嚎,到半早上就飄起鵝毛大雪。
光線昏暗,做針線有些不方便,況且天這麼冷,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容易凍著,顧蘭時和顧蘭瑜點了炭盆,關上堂屋門窗後,一家子圍坐在炭盆前烤火。
竹哥兒拿了幾個地薯過來放進炭盆裡,燒熟了就能吃。
苗秋蓮手執菜刀削蘿蔔,灶房太冷,既然點了火盆,不如在這裡切菜備飯。
「娘,今天吃包子。」顧蘭時拿了個碗要去雜屋抓幹木耳和幹黃花,泡開了等會兒好和蘿蔔一起煮。
「行。」苗秋蓮答應著,手上動作沒停,包子是前兩天有太陽時包的,包了許多放著,如今天冷不怕壞。
到晌午飯時,蘿蔔湯里加了豬油,煮的滾燙,喝一口湯又香又熱,直暖到心頭,再冷的天也不怕了。
顧蘭時吃著熱騰騰的包子,看一眼外面白茫茫大雪,心想不知道裴厭有沒有包子吃,會做飯的漢子少有,不過裴厭一直都是一個人,肯定會做幾樣飯。
至於裴厭之前用斧頭威脅他的事,當時他很害怕,因為想起了婁進的慘狀,恨不得把自己的手藏起來。
等回來後一想,好像裴厭只是在嚇唬他,要砍的話不早動手砍了。
大雪下了三天,屋頂地面厚厚一層,腿短的小孩走進去都快被埋住,雪停後天色放亮,不少人家都在院裡鏟雪捲成堆,好騰出路來,也有人爬上屋頂將積雪推下。
衣裳穿得厚,鏟雪又是個力氣活,顧蘭時出了汗,一手拄著鐵杴把停下歇息,他近來心思多,只在心裡想,話比平時少了點。
家裡的雪有人鏟,院門外路上他爹也在掃雪,但出了村子就沒人管了,村後樹林子又大,後山離得也有點遠,最近想去找裴厭有點難,他家又不缺吃的,沒必要頂著積雪去挖草根。
雪消了也不好出門,雪水一化到處都是爛泥,只有等天晴曬乾地面後,才好往後山跑。
他不自覺嘆氣出聲,一旁顧蘭瑜還以為是累了,讓他歇著。
顧蘭時察覺到失態,抿唇笑笑說沒事,遮掩了過去。
一轉眼就進了臘月,眼瞅著年關到了,小孩眼巴巴盼過年,富裕些的人家還好,窮苦的面上再笑呵呵,不少人心裡都在發愁這個年又要怎麼過。
太陽曬了好幾天,地面泥土已經硬實了,顧蘭時卻找不到機會往後山跑,臘月家裡忙,好多活要幹,脫不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