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慷慨笑道:“快嚐嚐。”
“來,吃吧。”范蠡率先盛了兩碗粥放在我與鄭旦面前,溫和道:“奔波了一夜,定是早就餓了。”
我攪動著碗裡的粥,鼻尖微酸卻又很快冷靜了下來,待粥冷卻方才一口一口的品嚐,一群人開始認真吃起早飯來,吃到一半,范蠡突然開口向顏先生低聲詢道:“今日,城中可有異動?”
“倒也沒什麼大事。”顏先生邊吃膳食邊道:“只是聽說,昨夜姑蘇臺起了一場大火,好像還有刺客出入。”
我與鄭旦相視一眼,心提到了嗓子眼。
“今早城門守衛增多了起來,想來是這個緣故。”顏先生又道。
“還有別的訊息麼?”范蠡不動聲色,又繼續問道。
“喔,對了,聽說吳王夫差昨夜也去了姑蘇臺,親自帶著一支軍隊出城去追刺客了。”顏先生拍了拍腦袋,又道:“你說,究竟是什麼刺客,夫差竟親自去追!”
屋中一時寂靜無聲,過了許久,顏先生似乎轉過腦子,恍然道:“範大夫,那刺客不會是你吧!”
范蠡面色微動,卻是沒有說話。
顏先生一看范蠡這般模樣,一時訝然,“您沒事火燒姑蘇臺做什麼!”
范蠡看了顏先生一眼,仍舊沒有說話。
顏先生見范蠡不回話,皺起眉放下碗筷,又逡巡了我與鄭旦、藏名一眼,似乎終於是想起來了什麼,站起身,對著我與鄭旦大驚失色道:“你們,你們究竟是誰!”
“顏先生,我……”我與鄭旦再也沒法安心再坐下去,話至嘴邊,卻也不知該如何提自己的身份。
“範大夫,你糊塗啊!”顏先生不再看我與鄭旦,而是對著范蠡痛心疾首道,“大王若是知道你為了女人,將自己置於這種險地………”
“顏先生!”范蠡站起身,終於開口止住了顏先生未完的話。
“對不起,是範某隱瞞了你。範某此次來,正是為了帶走西施和鄭旦,她們以身侍奉吳王這麼多年,也讓越國安寧了這麼些年,範某親自送了她們來,也要安然無恙的送她們回去。”范蠡一字一句,對著顏先生凜然道。
說罷,望向我與鄭旦的目光,也帶著堅定與篤定。
“唉……”顏先生聽了范蠡的話,啞然,又重重嘆了一聲,“範大夫,我老顏不是不知道二位姑娘的大義,只是你看看夫差,他會輕易放手麼,他若是不在乎了,就不會親自去追了……”
“寵也是他,棄也是他!憑什麼萬事都要讓他如意!”范蠡聽了顏先生的話,一時情緒驀然激動起來,眸子也染上了怒意,“他既然選擇了江山社稷,就該一心一意守好他這搖搖欲墜的江山!”
“他可知,有些事,本身就是無法後悔的……”范蠡說著說著,轉身又將目光望向我,眸中蒙了層淡淡的薄霧,開口的嗓音裡,帶了一絲無奈與苦澀。
“你……”顏先生看著這般模樣的范蠡,也不再多說些什麼,“罷了,這些時日,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只希望那夫差找不到人死了心,等這事兒風頭過去,我再想辦法送你們出城離開。”
“顏先生,多謝了。”范蠡又向顏先生作揖道:“此等大恩,顏先生日後有需要范蠡的地方,范蠡定義不容辭。”
“範大夫你這是做甚。”顏先生將范蠡扶起,又看了一眼我與鄭旦,“二位姑娘是因為越國才會在姑蘇臺受苦,範大夫你更是大王的左膀右臂,越國不能沒了你,就算是拼了我一條性命,也要送你們平安歸越。”
“多謝。”范蠡神色凝重,盡是感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