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讓她想起了剛上大學那年她陪舍友逛街結果誤入了一家奢侈品店,侷促、不安、膽怯,那是她現在能回想起來的全部感受。
幸好,包廂裡很快有人點了歌,音樂一響,場子又熱鬧起來,簡宜這才鬆了口氣。
旁邊的人卻開口:“你今天來晚了。”
衛寒聲音低沉,說話的語氣並不好。
擔心這個月會被扣錢,簡宜道歉得很快:“因為今天換班的人來遲了一個小時,所以我遲到了,對不起。”
她認慫一向很快。
衛寒沒說話,簡宜只看見他抿了口紅酒,喉結上下滑動,臉上還是剛才那副表情。
其實她一直以來都知道衛寒是個喜怒哀樂都懶得掩飾的人,因為他從來不需要考慮別人的感受,只有他給別人臉色看,卻沒人敢在他面前說半點不好,永遠都有人捧著他,以他為中心,多的是人為了接近他,舔著笑臉費心討好。他想做的事,從來都是想做就做,不用在乎任何人的意見和看法,他天生就有這個資本。
和衛寒“在一起”後,她曾深刻地感悟過人和人之間的差距。
她常常會想起一件事,在她高中那會,鄰居的爺爺生病了,聽說手術費和住院費就要五十多萬,那會鄰居一家問遍了親朋好友,最後也只能借到十來萬,那還只是手術費的五分之一。
病房的費用高昂,他們做不起手術,鄰居一家只好把爺爺接回了家裡,那個週末她從縣城放假回到村裡,經過他們家時,面容枯槁的爺爺坐在巷子口靜靜地看著院子裡守著大門的小黃狗,像是在作最後的告別。
第二天,她一醒來就聽說鄰居家的爺爺已經離開了。
出殯那天晚上有人做法事,嗩吶聲很響,她整晚睡不著,開始算她如果要攢到五十萬需要多長時間,她想如果一個月能存五千塊的話,那也要存八年零三個月,也就是三千零四十天。
3040天,無比漫長的數字。
在她眼裡,五十萬已經是遙不可及,但在這群公子哥眼裡,哪怕是一百萬都不夠買一塊表、一輛車,隨便一晚上的花銷就是十幾萬、幾十萬……
她發呆太久,直到一道響亮的聲音把她重新拉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