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寒流點了點頭說:「是。」
相決絕拉住枕寒流的手說:「奇怪,已經到了屋子裡,你的手還是這麼冷。」
他蹙了蹙眉,握住枕寒流的手說:「真的好冷。」
說話間,相決絕猛地打了個哆嗦,看得出來,他是在說實話。
枕寒流哭笑不得,要把手收回來說:「既然冷,你還是鬆開,別在外面沒有冷,在屋子裡冷了。」
相決絕略一猶豫,枕寒流收回手,相決絕又拉住他說:「可是,真的很奇怪,你是從前就這樣嗎?」
枕寒流說:「不是。」
相決絕認真地說:「那就要找郎中看一看了。要是姑娘,這樣是體寒,以後不好出門的,容易體弱多病,你還不是姑娘,更了不得了,怎麼看著還好好的,比姑娘都比不過呢?」
他說著,又想到相探看,對枕寒流笑道:「我那個妹妹,平時是有些手腳發涼的,今天不知道是跑得多了,還是到了新地方玩得高興,熱出來的,也不冷了,我碰她的臉雖然被風吹得冰涼冰涼的,但她的手還是暖的。」
相決絕說著,又開始嘆氣:「姑娘家似乎要往臉上塗抹些東西保養,可惜我們都對那些一竅不通,這些年,她也算是委屈了。」
不說還好,一說起來,相決絕就滿腹愁緒似的又嘆了一口氣對枕寒流說:「就算誰有時間,也沒有天天陪著相探看的道理,更何況,陪著也不頂用,那些瓶瓶罐罐,普普通通的都貴得很,要說不普通的更了不得了,恨不得掏空家底,我們也買不起,還得顧吃飯的事情。」
枕寒流點了點頭。
相決絕說:「也就是相探看不喜歡塗脂抹粉的,嫌棄麻煩又費錢,其實也是我們沒有那麼多的錢,不然,她也是個姑娘,就算不喜歡,平日裡玩耍,也該找姑娘,我們這裡偏僻找不出來姑娘,更找不出像她那樣的姑娘。
村子倒不是沒有女人,可惜,不是年紀大的,就是年紀小。
年紀大的,不是老太婆,就是有兒有女的婦人,年紀小的,不是被人丟了不要的女嬰就是滿地亂跑還不知道什麼事情的女孩。
那些老太婆,牙齒都沒有了,偏偏嘴碎,喜歡嚼舌根也就算了,喜歡整天嘮嘮叨叨說些沒用的廢話,說了一次又一次,好像根本不記得自己已經說過了,旁人要是提醒,她們還是要說,旁人對她們說多了,她們反而不耐煩起來,罵罵咧咧說不尊老不懂規矩,用輩分年紀壓人。
相探看跟老太婆沒什麼話說,我們也沒有。
那些婦人,兒女雙全的忙著幹活,無兒無女的愁著,結了婚、沒兒女還沒丈夫卻需要侍奉公婆的,整天聽著老人絮絮叨叨,人都快瘋了,哪裡顧得上其他人?要是沒來得及結婚,卻訂了婚事的,年紀也不小了,不是滿腹心事就是盼著早點出嫁,心思不在自己身上。
相探看也沒法跟她們說起來。
那些婦人三句話不離夫妻。
我是聽不下去的。相探看也聽不下去。
從前,相探看年紀小,還不打緊,後來我問她,要不要幫忙看樁婚事,她搖了搖頭說,不要。
我問她,為什麼不要,人人都有,你不覺得自己特殊嗎?
相探看笑了,對我說,她是一輩子不想出門的,更何況要嫁人,本來就懶得動彈,再要出去,還不知道被怎麼嫌棄,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了一陣子,再出去,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還有,現在也不是沒有發愁的事情,自己都忙不過來,跟別人湊一起,事情更多,更煩,更討厭。
不如一開始就不找。
我問她,那你是心甘情願當一輩子的老姑娘了?
相探看說,要是不能,不如去當尼姑。她從前也剃了頭當過姑子的,不是自己受不了清規戒律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