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客中猛地抬起頭來,有些詫異地盯著林玉碎。
冷母走出來,揚聲道:「小玉,你別老順著他,容易出事,我們家不要敗家子,他給你道歉,是你應得的,有我在,別人不能把你怎麼樣。」
冷母說『別人』斜眼看著身邊的冷父。
林玉碎笑了笑:「多謝太太體恤。」
冷母點點頭走出門:「別怕他,有事只管找我,我肯定給你主持公道。」
林玉碎點了點頭。
冷父跟著出去。
冷客中直起腰來,直勾勾盯著林玉碎,咬牙切齒:「你比我更像母親的兒子。」
林玉碎微笑:「怎麼會呢?夫人還是最在乎少爺的。我不過是外人,夫人彬彬有禮,對我用待客之道,為的是讓我對少爺忠心耿耿,著實用心良苦。少爺反而不明白嗎?」
冷客中被他這麼看著,頓時燒得滿臉通紅,喊道:「不用你說!母親肯定最愛我了!」
他跑了出去,沒兩步,又轉頭對林玉碎喊:「明天我要上課,你跟我去!」
說完不等林玉碎反應,冷客中跑得不見了。
次日,冷客中大早上喊林玉碎給自己梳頭更衣,本來是丫頭的活,冷客中為昨天的事情記仇,有意用這種小事磋磨林玉碎,林玉碎走進屋裡,接過梳子,居然也手藝精湛,冷客中瞥了林玉碎一眼,若有所思喃喃道:「沒想到你連這個也會。」
冷客中站起身來,林玉碎接過旁邊遞來的外衣,給冷客中穿上。
冷客中今天才認識林玉碎似的使勁瞅他問:「究竟有什麼你不會?你其實是哪家少爺流落街頭?」
林玉碎含笑搖頭否認了。
冷客中將信將疑。
學堂,冷客中讀書,林玉碎等在門外,忽然聽見有人嗚咽,林玉碎正疑惑聲音是從哪來的,一個髒兮兮饅頭被丟了過來,林玉碎躲開了饅頭的空中襲擊,略一猶豫,抽出手帕撿起饅頭,突然聽清楚了隔著牆的哭聲背景音——
「你這種老得要死的傢伙怎麼配吃東西?臭死了,多久沒洗澡,哦,忘了,身上都爛了,連水都沒法打,肯定也沒辦法爬出門去,噁心。」
林玉碎皺著眉頭,打量身邊的土牆,踩著牆邊生長的老樹,到了牆頭垂眼一看,底下是一個趴在地上的老人和站在老人不遠處的年輕人,年輕人穿得不錯,十分囂張,老人粗布麻衣,低著頭,喘氣猶如拉風箱,滿臉皺紋,表情痛苦又屈辱,嗚咽之聲斷斷續續。
「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老人哀求。
「活該,難道還等人照顧你?」
年輕人哼了一聲。
「我好不容易託人買來的饅頭,你不吃也別扔了。」
老人低聲下氣。
「你敢教訓我?那不是有一個黑色木桶?你要吃自己去,誰攔著你?」
年輕人突然怒氣沖沖喊道。
「可那是潲水,豬狗才吃的。」
老人沒忍住哭了。
年輕人冷笑:「豬能養肥了吃肉,狗能看家護院,你能做什麼?豬狗不如的東西,還想吃什麼好東西?家裡可沒錢給你糟蹋。」
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特意遞給老人看,裡面是油滋滋香噴噴的肉包子,老人瞪大了眼睛,勉強抬起頭來,兩手撐著地面,狗一樣伸著脖子去聞包子的肉香氣,嚥了咽口水,拉住年輕人的褲子,滿臉笑意地懇求:「給我吧!」
年輕人一腳踢開老人,用紙將包子重新包好,再次往牆上一扔,得意洋洋笑道:「我就是丟了也不給你!」
這包子直直往上衝著林玉碎面門來,林玉碎忍無可忍,將手裡的饅頭對準年輕人的頭丟下去,年輕人哎呦一聲,抬起頭來看,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