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從賭場出去,賭場的人在後面跟著,周圍的人或是行色匆匆或是心事重重,再有低著頭趕路的,時不時懷疑又好奇又驚訝地打量林玉碎,自以為隱晦。
氣氛不太好。
林玉碎的臉色沉了下去。
華彩星跟著他走,有點喘不過氣,林玉碎看了他一眼問:「我走得太快了?」
華彩星想搖頭,但實在不能走太快,林玉碎就放慢了速度,對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有點著急。」
華彩星望著林玉碎說:「沒關係。大人想做什麼都沒必要特意告訴我,我拖後腿了,大人不嫌棄我就很好,只怕之後到了地方,我連現在的狀態也比不上,到時候,只能希望我不會壞了大人的事情。」
林玉碎拍拍他的肩膀,沒說話。
氣氛還是不好。
華彩星跟著林玉碎放慢的腳步走了兩步,想了想,對林玉碎小聲說:「我聽說過求仙橋,那是個鬧鬼的地方,最外面是混混,中間是乞丐,裡面是瘋子,混混要錢,乞丐要吃的,瘋子要人要命。外面都說得很可怕,好像瘋子非常厲害,大人最好有所準備再進去。」
林玉碎點點頭,目光一掃,站在饅頭攤面前,華彩星跟著停下,看著林玉碎買了一包的饅頭。
華彩星看著饅頭,喉結滾動了一下,他也有一陣沒有進食了。
林玉碎分給他一個:「要不先吃點墊墊肚子?之後大概沒地方找吃的了。興許還得活動身體,隨時警惕準備跑路。」
華彩星接過饅頭,眨了眨眼睛,咬了一口,從沒感覺饅頭是這麼好吃的東西,香甜濕潤的白色蒸汽,棉實的口感,微妙的甜味,充實的飽腹感,簡單樸實的快樂湧上心頭,他不由得低下頭去,一眨眼,一滴眼淚就順著眼睫毛掉在地上。
林玉碎將饅頭裝好,對攤主笑著道謝,攤主連連擺手,面色通紅,屏住呼吸,只怕自己冒犯了神仙似的緊張又興奮,林玉碎順手拉住華彩星沿著路繼續往外走。
華彩星吃了大半個饅頭,感覺不那麼餓了,需要一點水,捏著剩下的小半個饅頭,準備緩一緩再吃,林玉碎拉住他,他沒反應過來,愣住,臉迅速紅了,呼吸都比之前更多了兩分熱意。
林玉碎將人從饅頭攤前拉開就鬆了手,轉頭看見華彩星忙不迭將饅頭塞進嘴裡,咀嚼兩下,梗著脖子吞下去,臉上比之前又紅了一分。
「不著急,」林玉碎拍拍華彩星後背,「要喝點水嗎?趁著現在還沒進去,可以在外面帶點東西,免得進去之後就什麼都找不到。」
華彩星點頭。
二人簡單在街上轉了轉。
林玉碎將水遞給華彩星,華彩星看著越來越近的橋,後知後覺有些緊張。
「我們真的可以嗎?」
華彩星看著林玉碎,像望著主心骨,林玉碎覺得這樣不好,但轉念一想,也不是壞處,就暫時不理會這個問題。
「總要進去才知道,」林玉碎滿不在乎地望著橋頭聚集起來黑螞蟻似的混混,臉上居然含著兩分微不可察的笑意,聲音也輕,有種風一吹就散了似的溫柔,「只要我沒死,那就是可以。」
華彩星點了點頭。
林玉碎察覺華彩星的緊張,看他笑道:「你的名字是怎麼來的?」
華彩星垂下眼:「安華異彩,滿天星宿,意思是,像鮮花那樣美好,像星星那樣漂亮。」
他牽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輕聲說:「可惜,我從前沒有做到,以後大概也做不到,取名時候的期望太重了。」
星星只需要拱衛在月亮身邊,是陪襯,是可替代,是下賤東西。
父母永遠更喜歡哥哥。
不管哥哥做了什麼,他們都可以說是小打小鬧,然後把他推出去當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