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是故意打趣林玉碎,想從語言佔據上風,如果可以折磨林玉碎的心靈,那就再好不過,是一石二鳥,但林玉碎不是那麼脆弱的人,他之前也看出來了,但是,之前林玉碎站在通緝犯身邊,不在他身邊,他尚且可以冷靜自持地打量思考,現在就不行了。
隔著高高的圍牆和籠子觀察猛虎,可以心安理得地指指點點,要是在叢林深處和一頭飢餓憤怒的猛虎面對面狹路相逢,利納馬根本沒辦法平靜下來。
這很正常,他之前想到了,就是猜測現在的情況得到的結果有些差距。
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林玉碎。
高估自己的膽量,低估林玉碎的恐怖。
果然,有些事情自己沒有嘗試過還是不要輕易靠近比較好。
這算是用性命換來的結論。
利納馬感覺自己的心臟正前所未有地興奮,他就沒覺得心跳這麼快過,他幾乎懷疑自己再往前走一步就會因為心臟爆裂而死,可是他還沒有死,他得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說話行動,遮掩真實反應,接近林玉碎,得到自己想要的錢和安全無虞的結果再分開。
他不能現在就膽怯到爬不起來。
林玉碎打量他,他分明還在微微地顫抖。
利納馬轉過頭,對林玉碎遮掩地微笑。
林玉碎含笑道:「那就很好。」
他也不計較對方靠得這麼近的過失了。
如果利納馬一定要保持這個距離,恐怕這一路上之後難過的只有他自己。
林玉碎饒有興致地笑了笑。
利納馬附和似的笑著說:「應該快到了吧?」
林玉碎好整以暇說:「或許。」
利納馬不由得掏出帕子給自己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
林玉碎看著他問:「很熱嗎?」
利納馬連連搖頭:「沒有。」
林玉碎往外看了一眼問:「很冷?好像沒有風。」
利納馬說:「是啊。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我的身體最近比較虛弱。」
林玉碎關心地說:「那你要注意保暖和休息,別得了病再想去治療,痛苦的身體還是自己的。」
利納馬雖然感覺他說這話奇奇怪怪的,但一時間沒有聽出來什麼可以直接指摘的問題,就皺著眉頭,借著低頭遮掩眉間的皺紋和新出的汗水,含笑道:「是啊是啊。」
林玉碎點到為止,轉過頭去,主動拉開了距離。
利納馬慢了一步反應過來,抬頭去看林玉碎,沒發現林玉碎知道什麼,感覺沒事,就走遠了一點,二人還是在一條路上,只不過,越是往前走,利納馬越是落後,幾乎要走到林玉碎的身後一步半的位置,還得林玉碎時不時回頭找他。
他們如果並肩而行,還看不出來什麼,但前後的位置這麼一岔開,就顯出一種尊別有序來。
好像林玉碎是光芒萬丈的貴族,利納馬是滿頭大汗接待貴族的一個管家或者僕人,別的什麼。
總之,他們不像是隻差了一點距離,而像是兩個不同身份階級的天差地別的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
哪怕是待在角落,林玉碎也是引人注目的那個,利納馬恨不得低著頭把自己按到塵埃底下去。
他們走了一段路,越發差距大了。
利納馬後知後覺地感覺是不對,抬眼看向林玉碎,懷疑林玉碎是故意要羞辱他才這麼久都不提醒,又覺得林玉碎本來跟他不在同一個陣營,雖然算不上不對付,但也差不多了,不提醒也是正常情況,他不能指望打仗的時候敵人會幫忙給自己治療傷勢。
那屬於想太多。
利納馬心裡有點難過。
不管是什麼人,面對林玉碎,得不到他的注意都會或多或少